但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等到杨观光跑到营门的时候，边军士卒已经跟郭家庄丁战至一团。

郭家庄丁经过高手的训练，行动之间，相互配合，进退有据，颇有章法。再加上，军中将士，饥肠辘辘，手脚虚浮，毫无力气。致使仅仅两千多人上下的庄丁，竟然将三千边兵压着打。

“大人，咱们怎么办？”一旁亲卫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杨观光骂了一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刀剑出窍，流血满地，显然已经不能善了了。

“传我命令，大军集结，灭了他们。”

“是。”身边亲卫应了一声，随即向远处跑去。

不多时，大营内响起隆隆战鼓，大批边军随着这些战鼓开始向着营门口集结。更重要的是，原本军中一些高级将领，也纷纷赶了过来。

很快，八千宣府边兵，除却已经跟庄丁奋战的三千人以外，尽数集结起来。这些人，出了辕门，绕过正到交战的庄丁背后，从背后对庄丁展开夹击。

边兵到底是边兵，不仅数量不是庄丁所能比拟，更关键在于，边兵有穿着重甲的重步兵，以及长期在边塞养成的战术手艺。

等到边兵重步兵绕到庄丁背后的时候，这场短促的战事便已经宣告结束。庄丁们被前后夹击，不能兼顾，死伤开始陡增。

庄丁之中，开始出现溃逃的迹象。

郭家父子虽然纵横乡野，抵抗过白莲教的入侵，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在野外，跟正规军交战的情形。他们第一次感觉，死亡竟然距离自己这么近。

“父亲，快走。”郭如森拉着郭老爷朝着边军兵力薄弱处开始逃窜。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边军之中，早有人注意到这对父子。等到郭氏父子逃出交战的边缘之际，忽然有一人策马飞奔而来。

郭老爷慌忙之下，脚下一歪，摔倒在地。郭如森连忙上前去扶，却不料身子一抖，好大一颗头颅就此飞了出去。

郭老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样丢了性命，悲痛大喊：“我的儿！”

然而，来将却没有给他半分哀痛的机会，挥起长刀，便朝着郭老爷的脖颈砍了下去。

“刀下留人。”杨观光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急忙大喊，却已经为时已晚。

高举的长刀去势不减，直直地一刀劈在了郭老爷的胸口。郭老爷身子随着长刀飞了出去，等到落在地面之上，却已经没了气息。

郭家父子尽数伏诛，庄丁们群龙无首，逃得逃，散得散，剩下的全都向边军投降了。

杨观光赶忙上前，用手探了探郭老爷的鼻息。随即颓废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冲着刚刚那名战将的将领道：“陈玄晖，你可真是害苦了我。”

陈玄晖正在郭如森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听到杨观光这话，愕然道：“大人，怎么这么说？难道阵斩敌将不对么？”

“我......”杨观光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难不成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今日杀了他，他背后的那些同年，座师，学生不会放过我们？

还是告诉他，杀了他们父子，我们今后再也没有退路？

想到此处，杨观光颓然地摆手道:“罢了，此时不能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