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说时,笑得很无害,但是徐虎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了。
世传笑面虎,但是李广这厮却是个笑意柔如刀锋的角色。
“不敢,不敢,只是,力不能及。”徐虎道。
“无妨,徐大老爷只管与李某精诚合作,敢叫你立丰功伟业。”李广负手傲然道。
徐虎无奈苦笑,问道:“与当下又有什么分别?”
“大老爷,何必装傻?你能在刘旻、赵方的那个黑衙门里边带到现在,除了工匠本事,肯定不乏智慧,越黑的地方、不摔跤的人就越聪明。”
“李公子高见,但是…在下却没有多高的志向,做这个县令,但求无过。”
说实话,对于李广的招揽,徐虎心动了。
如果说谁有可能改革气象,那李广这个“传说”绝对算一个。
但是,官场沉浮没掉多少豪情壮志、英雄豪杰?徐虎自觉没有那个功夫到里边浪荡,如今做这个小小县令能够顺利干到退休就不错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的麻烦呢?可不就是但求无过吗?
至于更多更远大的事业,李广要是敢干,他也只能敬他三分、除此之外做不了别的了。
“徐大老爷且不要急着下定论,且随李某…在这天河县行为一番,缓步细观花,这乡村田地之事,就是伊始。”
徐虎看着李广,雄姿英发,脸上有一种坚定到让自己嫉妒不已的自信。
“李公子,说实话,您最不该碰的就是田地之事,这可和您的那些糖、布生意不一样,水要深得多,这应该是天下人的常识。”
徐虎敬李广,所以他好言相劝,不想让他就这么沦丧于水深火热。
李广却不领他的情,回到:“是啊,是啊,田地碰不得,这都成了全天下人的常识了!大老爷,可怕吗?这是谁的天下?”
徐虎很是汗颜,看了看边上不远处的吴蒿和孙犁,他们原本想着过来找李广,但是见到李广似乎在和大老爷谈正事的样子,所以就很识趣地没有凑上去。
“李公子,慎言呐。”
“哎,不着急不着急,您且看吧,我来做,你来看,然后,我再问你今天一样的问题…不过,我看大老爷你肯定是有心的,你只是怕、一怕后果、二怕结果。”
“二者有何差异?”
“怕后果,是说你怕自己、怕家人的下场不好;怕结果,是说你怕即便自己下场惨烈,还是功败垂成。”
徐虎默然,沉吟一时,俯首拱托道:“李公子高明。”
李广失笑,道:“这算什么高明啊?所有的事业不都是这样的吗?大老爷,大道至简,你也知道,所以——你想!”
“就算是李公子说得对吧,但是徐某仍旧不乐观。”
“可以,我还要告诉你,今后本公子还会给你一个‘小小的震撼’。”
李广说完,对着徐虎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徐虎很好奇李广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不想想,也怕自己想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大老爷,我知道你觉得我可能太自大了,这没错,我的确自大,但是我也想告诉您一个道理:‘不管多深的水,人在其中都不会淹死,一直待在水里才会淹死!’”
徐虎不明觉厉,但是很快就为这句话的透彻所冲憾。
透,解地真透。
果然大道至简,并不需要诗书经文硬堆,只要人心明眼亮,自然能通同大道。
“徐虎受教了,不知道李公子却打算怎么处置那些地主?”
李广回过头,对徐大老爷眨了眨眼,然后轻描淡写而十分自然而然地回答:“您没猜到吗?我以为您知道的,当然是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