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两条街后,当地的菜食口味便尝得差不多了,而我也撑得快走不动了。想当初做王后时,都没用宫娘搀着走路,如今,却丢神丢到了潭遥,一路上若无郁轩擎着胳膊扶着腰,我还真挪不动脚步。
“商陆?柏榆?”
人精的话又应验了,果然在长食宴上和昨日结识的两个凡人朋友相遇,加上没去船桥的另外两名学子,他们一行四人正站在不远处挑选着美食。
不敢太大动作,我便只能靠喊,“柏——榆——”
咯!完了,祖宗又要开始打那该死的嗝气了。
“你快帮我,咯,招呼,咯,他们几个。”我指挥着跟班儿的郁大人。
你说这情景谁见了能不眼馋加来气,区区一个小文官使唤着自己的顶头上官,哼哼,还真是一件想想就开心的事儿。
“不用招呼,我们快走几步便是。”
“我,咯,走不快呀!”咽下一股从胃里涌上来的酸水,同时还要夹着嗝气。
郁轩见我这般模样竟然兴灾乐祸,“傻子,你不知道吃多了会难受吗?”
“知道,可没想到,咯,这么难受。你们凡人可真烦,干什么都有规矩,咯,就连吃个饭,咯,也要有饥饱的,咯,约束。”
“你以为冥界无拘无束,那是因为你还未曾触及到边界,并且有冥君替你守住了边界。”
“所以呀,害,咯,我成现在,咯,这样,全是因为,咯,你没替我,咯,守住人间的边,咯,界!”我借着他的言语抢白几句,却充满了不服不愤非要出来横晃的嗝气。
“话越多,嗝气越多。”
我和郁轩一路斗着嘴仗刚好赶在他们几人离开前到了地方,柏榆见到我满面春风地笑着,商陆的眼神里虽带着昨日情伤,再见我却充满了感激,想来柏榆定是把饴线牵酒宴上祖宗的所作所为全告诉他了。
“青渊,你和郁大人也在呀,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赖床没起呢。”
呃……这话听着……柏榆果然是个爱说话却不会说话的憨货。
“青渊,这是我们礼神殿的同修。”商陆总算能正常说话了,至少比昨天晚上恢复了许多。
“我叫亭樟!”四人中最矮的一个年轻学子说道。
“我叫秦越。”另一个让人看一眼不容易记住的学子说道,相貌不出众,但他这个姓氏祖宗倒极为敏感。
“姐夫,我表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潭遥?”
秦越的下一句话将祖宗已被压住的嗝气再次唤了上来。
姐夫?
秦越的眼神看向郁轩,我惊乍地甩头也看向他。
郁轩淡淡回应一句,“她去洛京访友了。”
秦越,秦欢,原来是表姐弟,还好不是亲的。
为了强压着嗝气,我只能说出一些简短的话语,“你们哪天走?”
柏榆应道,“今天下午吧,我们乘船返回寺中。”
秦越接起话来,“今天下午幻音坊不是还有唱演吗?”
“娘子不唱了,还留下来做什么。”柏榆说这话时,眼眼一直瞟着商陆,“对了,郁大人,你早上说昔川君到了潭遥,我们刚好可以乘他的船回去,当时却忘了问他的船号是多少?”
“我亦没问,染澈应该已经到神河府了,你们去码头刚好路过,直接问他吧。”
郁晚空在这些年纪相差无几,位份上却低了许多的后生面前,装板得倒是严肃,不再像与我斗闹时那般贫嘴。
听得大美人来了潭遥,我心中自是兴奋,可眼下他该忙着给冥君护法,能抽身前来,不会是为了我吧。
心里暗自盘算着,那个秦越却嘀嘀咕咕报怨起来。
“说好了在潭遥呆到寄墨宴结束,忽然要走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秦越果然随了他表姐秦欢,一说话便让人讨厌。
“我们听商陆的,原本就是陪他来潭遥。”亭樟倒是个乖巧孩子,打起圆场来十分积极。
他们几个是去是留本与我无关,但胸口嗝气憋得难受,又想起之前秦家婆娘们那副鼻子长到头顶的嘴脸,我竟想出个损招儿在秦家人面前出这口闷气。
“郁轩,我要喝茶。”
这话扔得实在是硬气又傲娇,简直像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指使着手下臣子。
郁大人当然二话不说,乖乖给我端茶递水。必然,这样的举动一定会令眼前这四个晚辈大惊失色。
柏榆昨天晚上才知晓我是被爹爹安排到郁大人身边历练的小文官,今天就在长食宴上得遇这么个情景,他那小眼珠儿立刻滴溜溜乱转起来。
“秦兄。”柏榆说道,“原来你是郁大人小舅子呀,怎么早没听你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