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瑶光……”张迎娣从外面跑进来。“爹娘还有张继宗来了。”
张继宗,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张家三姐妹的独苗弟弟。张家爹娘生了三个闺女,好不容易盼来这根独苗,可以想象他在家里的地位有多高。
张家嫁出张招娣,得了五两银子的彩礼。这笔彩礼给张继宗交了束脩钱,买了一身新衣服以及文房四宝等物,结果没两年,他逃课打架,被夫子劝退了。张家嫁出老二张盼娣,就是因为张盼娣那个渣夫是个瓦匠,承诺给他们家建新房子代替彩礼,就这样把张盼娣卖了。至于嫁老三,那是因为王焕之病重,王家为了冲喜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那笔银子给张继宗娶了一房媳妇,还添置了三亩好地。
村里的人都说张家卖女儿发家致富,原本破落的小茅屋变成了现在的几间大瓦房,就是因为几个女儿的功劳。听了这样的话,张家父母魏氏和张老三把气撒在三个闺女的身上,说她们反正早晚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还故意在外面说那些难听的话败坏家里的名声。
这些年来,张家姐妹很少回娘家,只有魏氏和张老三派人给她们传话,说是哪哪儿不舒服的时候,她们才会回去。当然了,自从张招娣守寡照顾女儿,每次带女儿回去连桌子都没有资格上之后,她几乎不回去了。张盼娣更不用说,前些年她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娘家靠不上,她更走不了。另外就是张迎娣,她要留在家里照顾身体不好的丈夫,更是走不开。
上次张招娣回了娘家,不仅没有得到半句关心,还带回来一肚子气,说起来也快一年没见他们了。他们平日里也不会想到三个闺女,今日居然找到城里来了,还准确无误地找到桃夭坊,看来是从哪里听说了他们的事情。
几人从后院出去,见到了坐在旁边茶水区满脸怨愤,像是上门讨债的四个大人和一个啼哭不止的孩子。
“爹,娘,继宗,弟妹,你们怎么来了?”张招娣满脸愁苦之色,忧心忡忡地问道。
“咋的,你们在城里过好日子,爹娘和亲弟弟在乡下都快饿死了,现在上门找你们救济一下,你们就摆出这副模样?”魏氏尖着嗓子骂道。
“嘘嘘……”张招娣焦急地做着噤音的动作。“附近全是官爷,你们可别叫唤了,要是引来官府的人就不好了。”
魏氏脸色一僵,看了看四周,果然看见门口有官差探头。
“张娘子,有人闹事?”
“没有,没有。”张招娣说道,“我娘说话大声了点,官爷莫见怪。”
官差缩了回去。
张老三敛了脸上的凶狠神色,鬼鬼祟祟地看着外面,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犯什么事了?怎么官差在外面守着你们?”
“最近城里混乱,到处都是病人,官爷们让我们店里照顾那些病人。诺,那边排着长队的全是染上病的。姥姥,姥爷,舅舅,你们可得离他们远点。”苏瑶光压低声音说道。
“我的天,为什么让你们照顾那些病人?那些染上病的人可怕极了。我们村里就有病人,一个传一个,每天咳血,吓人得很啊!”魏氏惧怕地看着那些病人。
这边的吵闹引起了排队之人的注意,他们回头看过来。此时她们不是那些打扮精致的夫人和小姐,而是一群被疫病缠身的人,可见那一张张脸色有多可怕。她们就这样看着魏氏和张老三等人,什么也不说,把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个人吓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