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男建和泉男产得知后,立刻入宫找到泉男生,表示反对。
泉男建道:“兄长,父亲在时,一直防备高宝藏,你怎么能把他儿子给放出来呢”
泉男产更是毫不客气,瞪眼道:“如此大事,你都不跟我们商量一声,你忘了父亲的交代吗”
泉男生道:“这是信诚将军的建议,我认为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泉男产怒道:“很好好在何处”
泉男生道:“大唐若要攻打我高句丽,不外乎以高宝藏为名,指责我们囚禁他。若是我们派高福男去长安,并且告诉他们,高宝藏一切都好,唐人还有什么理由打我们呢”
泉男产急道:“那你想过没有,他去了长安后,请求大唐攻打我们,又该怎么办”
泉男生道:“不会,他父母都在我手中,断不敢胡言!”
泉男建冷笑道:“唐人要打我们,想找什么理由都可以,你以为把高福男派过去,他们就不打了吗”
泉男生不悦道:“他们找不到好理由,士兵就会没有士气!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次日,高福男便带着一支使节团,朝着长安进发。
此时的长安城内,也不平静。
泉盖苏文之死,已经传到了长安城,文武百官得知此事后,纷纷上奏攻打高句丽。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李治竟然没有立刻同意。
最焦急的就是程知节、尉迟恭这帮武将。
皇帝明明都跟李勣、薛仁贵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却迟迟不肯公布八路大军的主将人选。
他们原本琢磨着,皇帝是想等听到泉盖苏文死讯后再公布。
如今泉盖苏文已经死了,皇帝却依然不肯宣布,这怎不令他们焦急
众将数次求见皇帝,李治却总说再等一等,后勤还要调度。
然而他们早就去户部问过了,年初的时候,皇帝就让户部提前做准备了,军粮后勤,已经调度的差不多了。
众人实在不解,皇帝到底在等什么
李勣同样不懂,不过他不急。
当泉盖苏文死讯传来的一刻,他便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在高句丽之事上,皇帝比他看得更深远。
当初他要攻打高句丽,皇帝反对时,便说过泉盖苏文命不久矣。
如今真被皇帝说中了,光凭这一点,李勣便完全信任李治的判断。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能这么稳当,是因为李治已经内定他为行军大总管。
程知节和尉迟恭自然无法像他这般冷静,天天过来找他,把他扰的不胜其烦。
这天,两人又过来了,尉迟恭问:“老李,你说陛下是不是在等制科结束”
如今已到了六月,李治举办的临时制科,再过十天就要开始了。
李勣摇头道:“不知。”
程知节道:“那陛下是不是在等安西的消息”
安西都护府那边,也在准备一场帮吐火罗复国的战争,此事由裴行俭和内领府负责,朝中大臣都知道的不多。
李勣还是摇头:“不清楚。”
尉迟恭瞪眼道:“陛下是不是暗中跟你谋划了什么事,故意瞒着我们”
李勣没好气道:“陛下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们吗”
程知节换上一副陪笑的嘴脸,道:“老李,你再进宫问问,你是陛下内定的行军大总管,我们不跟你抢,不过给我们一人一个行军总管,总不过分吧”
李勣摇头道:“此事陛下已有全盘安排,估计心中已定好人选,我说了也无用,你们还是回家等消息吧。”
两人对视一眼,见他油盐不进,都很无奈,只好气呼呼走了。
两人走后,李勣还顾不得休息,下人来报,长孙无忌来了。
李勣暗暗好笑,心道:“这高句丽战事一起,长孙无忌也憋不住了。”命人把长孙无忌请到书房。
在书房等了不久,长孙无忌便来了。
他比程知节、尉迟恭二人更沉得住气,慢悠悠的喝了杯茶,这才说明来意。
“李兄,我来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李勣叹道:“长孙兄,我知道你是为高句丽而来,只是你如今的身份……”
长孙无忌扫了他一眼,打断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参加高句丽之战,才来找你求情”
“难道不是”
长孙无忌哼道:“当然不是,老夫一介白身,又非沙场宿将,陛下怎么可能让我上战场”
李勣眯着眼道:“若不是为此事而来,那就都好说。”
长孙无忌抬手道:“你先别把话说的太满,我也不让你平白答应,而是用一个情报跟你交换。”
李勣奇道:“交换什么”
长孙无忌道:“你心中想必也很好奇,陛下为何迟迟没有下达攻打高句丽的旨意吧。”
李勣心中一动:“你知道”
“不错。”
“为什么”
长孙无忌道:“先来谈谈条件吧。”
李勣站起身,又给长孙无忌倒了一杯茶,道:“说吧,你希望我做什么”
“赵持满这个人,你可知道”
“他是长孙诠的外甥,我自然知道。”李勣眼皮抬了抬,问道:你是为他而来”
长孙无忌道:“他正在熊津都督府担任司马,我希望你攻打高句丽时,把他调到麾下,给他一个机会。”
李勣沉吟不答。
长孙无忌扬眉道:“我向你举荐他,不仅是因他与长孙诠的关系,而是因他谋略勇武,皆不在姜恪之下。”
李勣淡淡道:“姜恪的能力,可是经过战场考验的。”
长孙无忌道:“你到时也可考验他,若觉得他不堪一用,就让他去运粮草,我绝不怪你!”
李勣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大战之前,把他调到麾下,他能否立功,就看他自己了。”
长孙无忌微笑着一拱手:“多谢。”
李勣道:“你还没说呢,陛下为何还不肯动手”
长孙无忌笑道:“陛下是在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高句丽内讧的消息”
“什么”李勣愣住了。
长孙无忌缓缓道:“泉盖苏文的三个儿子,关系不睦,可能会内斗,争夺莫离支的位置。”
李勣皱眉道:“就算他们关系不睦,眼下局面下,他们应该也知道我大唐虎视眈眈,怎会内讧又怎敢内讧”
长孙无忌淡淡道:“常理来说,他们确实不该内讧,可高句丽情况,你并不了解。泉盖苏文的三个儿子,你也并不熟悉。”
李勣试探道:“听长孙兄的意思,似乎对他们颇为熟悉”
长孙无忌道:“你不必试探我,总而言之,你不用有任何担心。陛下攻打高句丽的决心,非常坚定。你安心备战就是。”
“这我知道。”
长孙无忌道:“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告辞。”转身离去。
虽然李治并未对高句丽宣战,但战争的氛围,已渐渐笼罩在长安城。
不仅李勣在准备,整个大唐庙堂,都开始为高句丽之战做准备。
对不少老臣们来说,这是一场等待了二十年的战争,他们都希望能在临死之前,完成这项大业,死后也能去面见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