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瞬间发出一声闷哼。
然而下一刻,又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酒吧老板见怪不怪。
他经营乡镇酒吧三十多年了,这样的醉鬼见得多了。
就算是朱尔摔得头破血流,那也是他喝醉了自己伤到的,跟他没关系。
不过……总的来说。
这家伙酒品还不错,喝醉了也只是呼呼大睡,从来不耍酒疯。
因此老板很放心他一个人在店里过夜。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
酒吧老板用围裙擦了擦刚刚收拾桌子而沾染上的油渍,短小的双腿跨过朱尔,这才接听电话。
“嘿,这里是爱的酒吧,我是塔伯。”
话筒里传来年轻的男声,操着不算熟练也不算生疏的法语,语气懒洋洋的。
“你好塔伯,我找朱尔,他在吗?”
塔伯下意识地看向脸依旧朝下的朱尔,心虚地用脚给朱尔翻了个面。
“他在,但是不太妙,他醉着。”
电话那头发出一声轻笑。
“果然,我没有猜错。”
“那麻烦塔伯,等明天朱尔清醒的时候让他回个电话,我的电话号码是~!@#$%^%”
“这是一个跨国电话,费用很昂贵,但我会支付这次电话的费用。”
“如果朱尔问我是谁,麻烦你转告他,我姓孟,来自华国,跟他有过命的交情。”
塔伯早就在孟野说电话号时,扯过一张小票,用古老的铅笔记下了电话。
他随口答复道。
“就算是不支付也没关系,朱尔经常在我的店里帮工。”
“要是很贵,他就是我的终身员工了。”
孟野的笑声传来,依旧懒洋洋的,透着一种要死不死的萎靡劲。
“塔伯,你可真幽默。”
挂断了电话,朱尔随手用奶油将纸条贴在墙上,生怕第二天会忘记。
做完了这一切,朱尔这才继续刚才的工作——将朱尔拖到了酒吧的长沙发上。
看着依旧沉睡的朱尔,塔伯有些稀奇地拍了拍这家伙的脸。
“你这家伙,竟然还有华国朋友啊?”
朱尔在梦中皱了皱眉,毫无反应。
第二天的下午,朱尔是被烤派的香气勾醒的。
长期宿醉,他的头昏昏涨涨,只有胃里传来的鼓胀感和饥饿感,才让他感觉到自己活着。
朱尔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积攒在胃里未能发散的酒精瞬间喷薄出来。
“塔伯,中午吃派?”
“该死,你又把桌子擦得油腻腻了。”
他乱着头发起身,长久不规律的作息,让他的下眼眶发出乌黑的颜色。
一头乱糟糟的红发十分萎靡,就连下巴和脸上都长满了胡茬。
如果不是村庄里的人熟悉了他这幅样子,一定会以为这是从哪里来的野人。
塔伯掀开后厨的帘子。
“嗨,我真不知道你每天为什么这样混吃等死,明明村庄附近就有工厂,你手脚健全也能去打工。”
“几年前那个工厂不是赔给你们一笔钱,你拿钱做点小买卖也好啊!”
朱尔从后厨搬过来一只水盆,动作熟练地往里挤了许多洗涤剂。
又动作利落地洗了几块抹布。
然后开始在桌子上疯狂抹动。
“那个工厂害死我弟弟,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去那里工作。”
“还有那笔钱,是我弟弟的赔偿金,那是留给他的妻子和孩子的,我怎么可能去拿,你疯了?”
塔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朱尔熟练地收拾卫生,原本脏乱的桌面被他的清洁瞬间焕然一新。
“哦,该死,你把鼻涕抹到墙上了吗?”
朱尔正要擦拭柜台,忽然就发现了墙上粘贴的纸张,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塔伯一拍大腿。
好险,差点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