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抽调而来的仵作和衙役当即去了京郊外的乱葬岗子,而案情不明,谁也不敢真把那两人给收监了,谢晋灵是个官场老手,深谙处事之道,当即安排了几桌小菜,美其名曰先吃饱饭再说。
当官的有这个待遇,但底下干活的小吏可就没这么好的条件,幸好天色尚早,几人开棺捡骨,刑部的仵作是个稳重的,众人便推举了他下去。
几锹铲开了薄薄的封土,是一口便宜的杉板棺材,这种棺材民间叫它狗碰头,通常是穷苦百姓买,而有些专吃尸体的狗就等着棺材下葬,因为不牢固,碰几次就开了,便有了个这样的说法。
仵作们都是相熟之人,说话自然轻松些,有人便抱怨着,“那官老爷还好意思说厚葬?这种棺材不够他一顿的酒钱。”
薄板棺材,很容易就被撬棍打开了,下去验尸的仵作愣了一下,连忙招呼道:“你们都过来看看,做个见证!”
只见打开的棺材里,哪有什么尸体,只有一件贴身衣物。
衙役们捡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血字:刘昌林狗官逼死我!
“等等,还有一封信呢!”从血衣上露出一个信封来。
领头的衙役是个见多识广的,立即叫人将血衣和白皮信封包起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等兵分数路回京,免得路上出个什么岔子——”
说着话将几人一点,两人骑一匹马,不敢耽搁就往京里来,路过东华门的时候,方才夕阳微沉,而都察院里的审案贵人们则分了三拨坐在不同的院子里吃茶,坐等结果。
“大人!”疾驰而至的衙役们发着汗,快步走进了先前审案的院子,谢晋灵立即站起身来,吩咐道:“去请两位殿下和各位大人。”
不多时的,血衣、书信已经呈交众人阅览了一遍。
当然也包括刘昌林。
刘昌林的神情从镇定自若到惶恐失措,他捏着信,手不自觉地颤抖着,道:“这是假的!那妇人斗大字不识一个,又怎么会写出条理分明的书信来?!”
“这字,看着倒像是出自男子之手。”闫世恒道。
谢晋灵无奈地扫他一眼,“书信这等事,便是口述,旁人写就也是有的,刘大人说他替那女子收尸,可为什么在她的棺材里并没有尸体,而只是有这血衣,分明写着对刘大人对其不利的事,此间种种,刘大人作何解释?”
刘昌林有口难言,这一切他甚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女子的确是死了之后——
等下,死了?
那日他并未看到女子的尸体,只是看到左邻右舍张罗着抬棺埋人,而棺材中有一股尸臭味,他才断定是那女子在棺材里,可他嫌晦气,并没有开棺验尸,只是让家丁抬出去埋了,以便之后状告温徐清的时候,能找到尸体所在。
若说没有尸体,难道是被人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