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打开大门,看到宋晚夕拎着一大盒礼物站在门口时,格外惊讶,喜出望外,拎着她往家里走去。
尤奶奶出门迎接,笑容满面握住宋晚夕的手:“晚夕啊!你来看奶奶,奶奶实在太开心了。”
“奶奶,给你买了点心,希望你喜欢。”
尤奶奶连忙接过,“喜欢,当然喜欢,你快进来坐。”
宋晚夕走进客厅。
尤宏盛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其他人都不在。
尤宏盛抬眸看了宋晚夕一眼,脸色清冷严肃,没有太多表情。
宋晚夕颔首打招呼,却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就与尤奶奶进了房间。
在房间里坐下,尤奶奶握着她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宋晚夕也叮嘱奶奶要保重身体,保持心情开朗。
都是高知,在一来一回的聊天中,尤奶奶突然觉得不对劲,“晚夕,你今天有些反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奶奶?”
宋晚夕挤着微笑,摇摇头:“没有,真的只是想念您了,过来看看。”
尤奶奶睿智地眯着眼,盯着她的眼睛看,“你说了三次让我保重身体了。”
宋晚夕心虚,眼神多少有些闪烁,用微笑来掩盖。
尤奶奶沉思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像之前那样,一个人去旅游散心,一走就是半年多。”
宋晚夕抿唇浅笑,摇摇头。
尤奶奶长叹一声,很是无奈:“晚夕啊!你知道你起诉离婚对阿瑾伤害有多大吗?你知道他那会有多痛苦吗?”
宋晚夕垂下头,胸口堵着慌。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出国,她不想知道。
“我听他好兄弟说过,他两次酗酒,喝到胃出血,喝到进医院都是因为你。”尤奶奶满脸悲凉,心疼又无奈地喃喃低语:“他一边醉生梦死想逃避现实的痛苦,一边又想好好活着,拼尽全力挽回你。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动吗?”
宋晚夕苦笑,轻轻叹气:“当我知道他从高中时期就开始暗恋我,我是感动的,我也能感受得到他对我的爱。”
“那你为什么不再给一次机会他呢?”
“我结过一次婚,所以我知道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它是两个家庭的事,不被双方家长祝福的婚姻,根本不会长久,而且我跟尤瑾之间,还牵扯到他的内定未婚妻吴薇薇。”
尤奶奶一时语塞,也变得为难无助,握着宋晚夕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颇为疼惜:“晚夕啊!是我们尤家让你受苦了,真对不起啊!”
宋晚夕挤着僵硬的微笑,“都过去了,我早就释怀。”
——
客厅外面。
吴薇薇昨晚检查,被吴父吴母推着轮椅回来了。
尤宏盛给他们说宋晚夕在房间里面,几人脸色骤变,眼神变得阴沉。
吴薇薇掏出手机,给尤瑾打了电话。
“阿瑾,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锦绣山庄?”
手机那头,尤瑾语气淡漠:“我很忙,没空。”
“你好久没有回来了?我今天去做检查,医生说我的脚需要坚持锻炼才能站起来,我的病也需要家人的鼓励和支持,难道你就不希望我好得更快点吗?”
尤瑾不温不淡地叮嘱:“嗯,那你坚持锻炼,保持良好的心态,记得每天吃药。”
吴薇薇:“你就是我最好的良药啊。”
尤瑾不耐烦道:“我现在很忙,你若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吴薇薇脱口而出,“宋晚夕来家里找奶奶了,两个人关在房间里,也不知说些什么,已经很久了。”
“夕夕去找奶奶了?”
“嗯,你若是不相信,就打电话问奶奶好了。”
“我知道了。”尤瑾果断中断电话。
他拨通奶奶的手机号,从奶奶口中证实,宋晚夕就在她身边时,他放下所有工作,驱车赶回锦绣山庄。
尤瑾下了车,甩上车门。
正门的大道上,吴薇薇一个人,坐着轮椅,双手撑拐杖,缓缓站起来,欲要练习走路。
她起得很吃力,咬着牙,狰狞又痛苦。
尤瑾经过她身边时,四处张望:“护工呢?你爸妈呢?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锻炼?”
吴薇薇双手撑着拐杖,用尽全力站起来,挤着开朗的微笑缩:“我一个人也能行的,阿瑾,我很快就能站起来,我可以走路了……”
吴薇薇吃力地迈出第一步时,尤瑾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我帮你喊护工……”
他话还没说完,吴薇薇砰的一声,跌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尤瑾一转身,吴薇薇面前一潭鲜血。
尤瑾急忙跑回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轮椅上。
认真看清她的伤,才发现她把脑门磕破了,流得满脸都是血。
尤瑾沉沉地吸气,隐忍着,单膝蹲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血,一字一句说道:“吴薇薇,你是真觉得我在心疼你,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能用自残来要挟我吗?”
吴薇薇可怜兮兮,泪眼婆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刚刚锻炼时,双脚没力跌倒的。”
尤瑾眸光清冷,语气格外平静:“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你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
“当初夕夕来公司找我签合同,你为了破坏我们的合作,故意在施工的楼顶踩钉子受伤,进医院之后一直装晕。”
吴薇薇咬着下唇,沉默了。
尤瑾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在我爸面前下了多少功夫,让他使尽卑鄙的手段逼着夕夕跟我离婚。”
“你的招数层出不穷,最后发现什么招都对我不奏效时,跳楼以死相逼。”
“今天,夕夕来见奶奶,你特意告诉我,勾起我迫切地想见她一面的心,却又来这么狠的一招,在我面前再使苦肉计,不惜毁容的代价磕出血来,你是真觉得我会心疼你?”
尤瑾说得格外平静。
吴薇薇慌了,泪眼朦胧地问:“难道不是吗?你不想我死,你害怕我受伤,你明明那么在乎我。”
吴薇薇额头的伤口一直在出血,尤瑾扔掉沾满血迹的纸巾,重新拿出纸巾捂住,态度强硬:“吴薇薇,如果你死了,叔叔阿姨不会痛苦且他们还有其他子女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你的父母,一直把我当亲儿子对待的可怜老人。”
吴薇薇带着哭腔问:“难道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
尤瑾打断,“仅剩的那点可怜的友情,也早就被你耗没了。”
这时,有奶奶和宋晚夕走出来,见到这一幕,有奶奶不悦地喊:“阿瑾!”
尤瑾抬眸,视线落到宋晚夕身上,眼神对视上的一瞬,他心脏微微一紧。
他拿起吴薇薇的手腕,按到额头的纸巾上,低声命令:“摁着。”
他的手离开吴薇薇的额头,从裤袋里掏出一片消毒湿纸巾,边擦着手中的血迹边走向宋晚夕。
“来了很久了?”尤瑾温声问。
宋晚夕格外从容自若:“嗯。”
“要回去了?”
“嗯。”
“我送你。”
“好啊!”
宋晚夕回答得很爽快,这下,尤奶奶和尤瑾都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换作以前,宋晚夕是格外抵触他的,更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坐他的车回去。
吴薇薇突然手一松,整个身体都瘫倒在轮椅上,晕过去似的,手中带血的纸巾也掉地上。
宋晚夕发现她的情况不对劲,“她好像晕过去了,你不去看看她吗?”
尤瑾回头看了吴薇薇一眼,对尤奶奶说,“奶奶,你去喊护工和她父母出来看看她,我送夕夕回去。”
尤奶奶满脸激动,甩手:“去吧,路上小心开车。”
装晕的吴薇薇掐着拳头,气得手在发抖。
宋晚夕跟着尤瑾离开锦绣山庄,上了他的车。
这一次,她主动坐到了驾驶位上。
尤瑾开着车,时不时转头看宋晚夕,对于她反常的表现,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难掩饰的开心。
夕阳西下,车辆行驶在霞光笼罩的宽敞路上。
尤瑾温声细语问:“夕夕,你饿吗?”
宋晚夕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淡淡应声:“有点。”
“我知道有家很有名气的……”
尤瑾还在努力想着措辞,想要邀请她共度晚餐。
他话还没说完,宋晚夕直接打断,给予他受宠若惊的答案。
“好啊!我们出去吃顿饭吧。”宋晚夕回答得洒脱,语气温软,“我来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