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整座幻象突然颠倒。赵灵儿脚底粘着的银锭变成骷髅头，朱刚陷在流沙里的肥臀压碎了骷髅天灵盖。翡翠汁液顺着老桃树根往肉里钻，她突然听见爷爷临终前痰鸣般的喘息声。

破庙瓦片忽然簌簌响。五岁那晚暴雨夜，爷爷攥着她手指在桃木上刻符的画面扎进脑海。符咒纹路跟三清殿壁画上的建木根须严丝合缝。

“丫头…”

低语声贴着后脖颈爬上来。赵灵儿反手把桃木剑捅向声源，剑尖刺中的金蟾雕像突然咧嘴笑：“裴玄机往树根倒雄黄酒…可不是怕树成精……”

洪禹烧焦的道袍碎片突然活过来。灰烬凝成八条触手缠住赵灵儿脚踝，冰火交织的气浪燎得脚踝起泡。她薅住老桃树根往触手上抽，根须裂口喷出的翡翠汁凝成个模糊人影。

“当心幻中幻！”

人影突然炸成光斑。赵灵儿虎口渗血，瞥见洪禹的瞳孔变成翡翠色——跟灵树汁液一模一样。他光着膀子劈掌袭来，冰碴子混着火星子直扑面门。

赵灵儿就地滚到供桌下。腐烂的蟠桃擦着耳垂飞过，砸在鎏金香炉上迸出蛆虫。三清画像突然淌下沥青状的泪，混着蛆虫凝成符咒贴满房梁。

“别碰符纸！”敖灵儿的断角卡在琉璃瓦缝里，“那玩意会吸——”

符咒突然簌簌振动。赵灵儿的手背胎记突突直跳，建木根须的纹路在皮肤下蠕动。她突然抄起断成两截的桃木剑捅穿符纸，剑刃刮擦的瞬间听见三百里外村口老桃树的哀鸣。

幻象突然裂开道缝。朱刚的油耳朵突然淌出翡翠汁，陷在流沙里的肥臀正被银锭凝成的骷髅啃噬。赵灵儿甩出老桃树根缠住他腰带，根须突然暴长三丈扎进流沙堆。

“胖子醒醒！”她攥紧树根往后拽，“你怀里揣的是发霉的绿豆糕！”

流沙突然沸腾。朱刚怀里的金砖变成油纸包，霉变的糕点渣混着酱肘子油甩在骷髅脸上。银锭凝成的骷髅突然惨叫，化作沥青渗进地缝。

洪禹的冰火触手突然拐弯。赵灵儿翻身跃上供桌，断剑插进三清画像的天灵盖。画像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后面蜂窝状的青铜齿轮——每个齿轮都刻着建木根须纹路。

翡翠汁液顺着剑柄倒流。赵灵儿胸口紫金纹路突然浮出半张树皮脸，跟村口老桃树的瘤疤严丝合缝。低语声再次响起时，她终于听清几个字：“…根须缠着往生道…”

幻象穹顶突然亮起青光。六道锁链垂下来绞住敖灵儿的龙尾，断角迸出的雷光劈中青铜齿轮。整座三清殿开始坍缩，瓦片碎成发光的孢子粉。

赵灵儿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翡翠汁液的草木香冲上脑门，幻象裂缝里浮出条鹅卵石小径——跟箜篌女带她走过的路一模一样。

“往这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