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阿雪哇的一声哭了。
她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老头看着平日乖巧的孙女这般委屈,眼底闪过慌乱与心疼。
他硬着心肠质问:“你肚子里的野种,究竟是谁的?你是不是在学校不学好?!”
阿雪哭着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呜呜呜……”
杨老头气愤地问:“那孩子是谁的?”
阿雪一个劲地哭,不说话了。
杨老头气得再次扬起手,他的手刚要落下,被一只修长纤细的小手钳住。
“杨老,你要打孩子,不要在我家打。”
“我秦家只管治病救人,不提供殴打孩子的场地。”
秦姝眼神不善地盯着杨老头,对他突如其来的动手感到不悦。
秦六叔公也冲上来劝:“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吓到孩子。”
杨老头气得浑身都在哆嗦,阿雪也蹲在地上,害怕地不停颤抖。
杨老头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眼神沉沉地盯着阿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阿雪,你妈要是知道你怀了孩子,她会打死你的。”
“你跟爷爷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你被什么人骗了?”
“你把事情说出来,咱们爷俩把这事给处理了,尽量不去惊动你妈,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女!”
老爷子放出狠话,阿雪吓得不敢哭了。
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
秦姝捕捉到阿雪眼底的恨,眸色沉了沉,意识到自己估算错误了。
阿雪抽泣道:“我……孩子是……”
秦姝倏地出声打断她:“我儿子医术有限,还是我来看看吧。”
她起身朝阿雪走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好孩子,不怕,我儿子不到六岁,小孩子刚学医,也就只懂个皮毛,不作数的。”
秦姝把阿雪按在椅子上坐下,玉笋般的指尖搭在阿雪脉搏上。
“月经不调,宫寒体虚,每次来例假,小腹都会坠坠的痛,时间久了会影响日后生育……”
秦姝一开口,就把阿雪的症状,说了个一清二楚。
她偏过头,对杨老头说:“我要带她去屋里检查,还请杨老稍等片刻。”
杨老头有些慌了,不安地拒绝:“不行,阿雪胆小。”
秦姝神情似笑非笑:“她快成年的孩子了,我给她看个病,您担心什么?”
杨老头讪讪地说:“这丫头怀孕了,我还没问出孩子是谁的。”
秦姝美眸微睁,表情惊讶地说:“我之前不是说了,我儿子医术没学到家,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阿雪没怀孕,是快要来例假了。”
杨老头眨了眨眼,似是松了口气,又隐约有些失望。
他盯着秦姝的眼睛,问:“真的?”
秦姝好脾气地说:“我骗您做什么,阿雪才多大的孩子,她一个清白姑娘上哪怀孕去。”
杨老头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同意让阿雪跟秦姝走了。
屋内。
秦姝没有做检查,而是从药柜里,拿出两个药瓶。
一个是塑料透明椭圆盒,一个是白色小瓷瓶。
秦姝摇药瓶摆在桌上,口吻随意地问:“孩子是杨老的?”
阿雪浑身一激灵,受惊的眼睛害怕地盯着秦姝。
秦姝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脚尖轻巧,看都不看阿雪一眼。
她指了指桌上的白色瓷瓶:“这是堕胎药,孩子打掉的过程,不会让你太痛苦。”
阿雪没忍住后退一步,捂着嘴,哭着问:“我……真的怀孕了?”
秦姝点头:“嗯,孩子不到两个月,你本身还是个孩子,所以肚子的孩子不能留,而且……”
她视线偏移,瞟了一眼阿雪的肚子。
“近亲……不能生孩子。”
阿雪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她哭得好可怜,好绝望,秦姝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容。
等阿雪哭够了,秦姝单手撑着下颌,一手拎着椭圆型的塑料药盒。
只听她声调慵懒,不疾不徐道:“我这人,最是见不得畜生欺负人,倒反天罡!
既然是畜生就该下地狱,死太便宜了它们,不如让它们痛苦煎熬,不人不鬼的苟活……”
阿雪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透明药盒。
她眼底闪过某种晦涩情绪,有一瞬间的发光发亮。
秦姝指尖把玩着药盒:“这药快过期了,你要是想要就拿走,回头别忘了把钱补给我。”
阿雪双眼发光地盯着红色药瓶,眼底的渴望,都要溢出来了。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恨意支撑着她活下来。
送到眼前的机会,岂容溜走。
半个小时后。
阿雪拿着两个药瓶离开房间,跟杨老头回去了。
秦姝让谢宸南接待下一个患者。
当晚,秦六叔公敲响家门。
“笃笃——”
“阿姝!出事了!”
“杨老头中风了,杨家儿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