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吓得几乎跳起来,低声嚷道:“哎呀,小姐您不能自己掀掉盖头,不吉利的。”
“我都要饿死了,不拿掉盖头,怎么吃东西难道你想我一直饿到晚上么”我心想已经不吉利得不能再不吉利了,也不差掀掉盖头这一项。
小六嘟嘴,“可以只掀起一角,露出嘴巴吃东西。”
我瞪她,“那样吃东西得多难受,你跟谁是一伙滴,不是归海家派来的奸细吧”抬起手拽凤冠,这东西太的沉了,脖子都要压断了,那里是头饰,简直就是酷刑。
“哎呀,小姐您要做什么,快住手。”小六尖叫,一个高跳过来按住我的手。
“小六,快快帮我把这玩意儿拿下去,我脖子又酸又痛,都要直不起来了。”我力气大,小六按不住,左右晃动凤冠想把它拽下来,却因为和头发簪在一起拿不下来。
“不行不行,不能拿下来,这凤冠就是戴给新郎看的,要新郎在挑起盖头那时候惊艳,怎么能新郎没看,自己先拿下来呢不行,绝对不行!”小六小脸涨得通红,又是咬牙又是跺脚,使劲往下拽我的手。
我看她额上青筋都崩了出来,知道是真急了。想想罢了,身边就剩小六这么一个真心想我好的人,我何必让她上火着急,还有她喜欢的新姑爷是归海月明,真归海云开是个断腿的残废这残酷的真相等着她,这点小事就依着她吧。
“好好,我不摘了。”我放下双手,顺势扶着小六站起来,走向放满食物点心的桌子,“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否则捱不到来人掀盖头看凤冠,我就要饿死了。”
“是,我伺候小姐吃东西。”小六破涕为笑,为我拧了条帕子擦净手,方侧身在下手坐了同我一起吃了几块点心。
又有喜娘端来一盘切成两半的莲藕,垫好丝帕请我们一人拿起一半,那藕丝不知是否经过什么特别工序,丝丝相连一丝不断。
那喜娘收下谢过,却又换上一个端着托盘的丫头,托盘上是一碗饺子,这个习俗却是和地球一样了。
我很想把这碗饺子砸在他的脸上,大吼生你个头,但却只能暗暗磨牙,半晌方憋出一个字,“生。”
桌子上的果品被移至一边,一溜摆上七盏琉璃杯,杯内斟满蓝色酒液。被推荐出来主持闹洞房的礼官是归海月明堂叔家的弟弟重生,十岁的年纪,眉目灵动一看便是个顽皮的主儿。
喜娘随即唱喝道:“情如藕丝连绵不绝。大爷大奶奶请吃一口尝尝甜不甜。”
“小祖宗们别挤别挤,往后站,一会都能看见。”几个喜娘笑呵呵的维持秩序,给归海月明空出一块地方。
喧闹声越来越近已到门外,我正襟危坐,竟然很没用的紧张起来,想想都觉得荒唐,真心爱过的人全无结果,打算敷衍了事的假结婚却弄得声势浩大,除了新郎也是假的之外其余都是真的,一丝一毫都没省减,事事到位样样周全。
吃完漱过口,没休息多久,天便蒙蒙黑了下来。喜娘们进来掌灯,燃上两根儿臂粗的长明龙凤烛,又换上新的茶点果品并酒壶酒盏,显是一会洞房要用的。
“正是正是,那皮肤比玉还白……”
“哗,竟然是个绝色……”
一柄蓝色玉如意挑开了我头上的盖头,一张张模糊的笑脸立时变得清晰,虽然大都很陌生,但俱都光鲜亮丽喜笑颜开。
喜娘随即笑道:“祝大爷大奶奶恩爱白头其甜如蜜。”
我瞄瞄他,也只好随着说道,“甜。”
底下不知那个顽皮的接了一句,“是我也如意。”便又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我被气氛感染,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不用假装便像足了害羞的新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