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七娘一怔,却是幽幽叹道:“魏长乐,你以后要是真想在灵水司当差,我劝你还是赶紧多读点书。你对朝事知之甚少,连一些人人皆知的事情都一无所知,还怎么在这里当差?”
魏长乐有些尴尬,不禁抬手摸了摸鼻子。
这是一个在他记忆中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太多似是而非的地方,要了解这个时代,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北邙山!”辛七娘见魏长乐尴尬之色,轻轻一笑:“神都往北一百多里地便是。你从河东过来,进京之前,应该是路过北邙山附近。”
魏长乐心想之前从河东赶来神都,日夜兼程,哪有时间一个个去记经过什么地方。
“一百多里地,如果是快马加鞭,一天时间肯定是可以赶到。”魏长乐道。
辛七娘点头道:“所以皇陵那边出事之后,神都这边得到消息,太后立马拿出虎符,令独孤陌领兵前往救驾。驸马南宫旭则是坐镇神都,以防不测。”
“南宫旭?”
“你总不会不知道,大梁长公主下嫁南宫旭,南宫家乃是大梁五姓之一!”辛七娘似笑非笑道:“神都之乱后,北司六军的大将军虽然有半数都是太后提拔起来,但统领北司六军的可正是这位驸马爷。”
魏长乐呵呵一笑,道:“知道,知道!”
他之前从太常寺少卿王桧口中知道,皇帝陛下的原配皇后早年去世,留下了一位公主。
只是他当时也没有细问,此后也没时间仔细了解。
这时候终于知道,那位长公主竟是下嫁到南宫家。
独孤陌掌控南衙八卫,神都的防务都在独孤家手中,魏长乐一度以为独孤家可说是大梁第一武勋世家。
但此刻终于知道,南宫家的地位不下于独孤家。
南宫旭不但统领北司六军,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驸马爷,手握兵权,也已经算是皇眷了。
“神武军拼死保护皇帝和百官,死伤无数,支撑到了独孤陌的援军赶到。”辛七娘道:“左右监门军几乎全军覆没,部分残余保护太子突围,但根本杀不出去,被独孤陌领兵包围。太子赵宏见到大势已去,自刎而亡,独孤陌则是领兵将左右监门军杀的一个不剩,尔后才护送皇帝和百官回京。”
魏长乐心想难怪独孤家如今在大梁风光无限,当初勤王之功,确实是居功至伟。
他也清楚,皇陵平叛只是开始,戾太子赵宏死后,神都更是一场腥风血雨,太子党羽被剿灭殆尽,这其中牵连到多少无辜者,肯定是无法计算,也注定是一笔糊涂账。
辛七娘将当年神都之乱的大概说了一下,魏长乐却愈发觉得蹊跷。
太子谋逆,从头至尾就像是一场儿戏。
连辛七娘都夸赞聪慧的戾太子,如此草率发起叛乱,也在短时间内被彻底平顶,不知为何,魏长乐竟感觉神都之乱似乎是一个圈套,戾太子就像是落入圈套的猎物。
但此事已经过去八年,当时很多细节已经很难了解到,戾太子是真的心急犯蠢还是另有他故,已经很难弄明白。
毕竟太子赵宏已死,牵涉其中的左右监门军从上到下也都全军覆没,但凡与太子亲近一些的诸多官员党羽也被清剿殆尽。
已经定性为叛贼的戾太子当时到底怎么想,只能成谜。
“皇帝英明神武,什么场面没见过。”魏长乐靠近辛七娘,闻到她身上沁人心脾的体香,低声问道:“他为何会因为一场叛乱就受到惊吓,大病不起?”
辛七娘柳眉蹙起,斜睨魏长乐,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魏长乐,你实话实说,柳永元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和你提及到当年的叛乱?”
“大人,你....?”魏长乐见辛七娘突然严肃,有些错愕。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辛七娘冷冷道:“但我要警告你,不要牵涉到当年这件事中。你以为太子的党羽彻底消失了吗?”
魏长乐一怔。
辛七娘侧身贴近魏长乐,低声道:“监察院奉了太后懿旨,这些年依然在暗中调查戾太子党羽。不管太子党羽是否被剿灭干净,监察院也要始终警惕太子党羽还有残留。如果柳永元和你提及到皇陵叛乱,他就有可能是太子残党,你可明白?”
魏长乐心下一凛。
本来他还想问问当年救驾,发现皇帝和皇后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个情景。
毕竟柳永元说过,皇帝昏迷,皇后中毒,现场很蹊跷。
但辛七娘这样一说,魏长乐反而不好多问。
毕竟他没有忘记,面前这个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可是监察院灵水司的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