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一栋老房子前,从包里拿出一串锈迹斑驳的钥匙,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入。
回来了,就该放下了吧。
姜文珺简单收拾一番,这里的东西当年都被她丢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本相册怎么都舍不得。
她翻过一张又一张被时光沉淀下的回忆,午后的时光总是容易让人昏沉……不知不觉,姜文珺就睡进了那段赵庭晤还不是赵庭晤的日子里…
直到傍晚听见开门声,姜文珺这才缓缓地掀起眼皮,看清来人又昏昏欲睡。
赵庭晤放下手里的袋子,俯身说:“文珺肚子里是不是钻了瞌睡虫了?嗯?”伸手就替她掖好被子。
真被这么一吵,姜文珺倒是真有点睡不下去了。起身边打哈欠边用手捂嘴,朦朦胧胧地点了点头,向赵庭晤投入疑惑的目光。
“家里下午打电话问我们晚上回不回去吃饭,我就知道你没在家待。”他将灯打开,坐回床边。
“去了那边你没在,想着来这边碰碰运气。”赵庭晤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蹭着她。
幽幽地开口:“怎么想着回这来?”温热的气息喷在姜文珺的后颈让她很不舒服,于是扭了扭身子,反倒被箍得更紧了。
赵庭晤闭上眼睛一个人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好多年没回来了,文珺是不是厌倦我了?回来找找感觉的?文珺,是不是也不记得……”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姜文珺颤动着眼皮还没等开口就听见那道宛如黎明时刻风刮过竹叶,又似夜幕中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从后传来。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还陪在你身边,老婆,你都好久没有认真看过我了。”声音里不自觉就透出些委屈,这是在撒娇?
外人见面点头哈腰的周老板,曾经打马长街的公子哥,在这里跟自己女人撒娇,其实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姜文珺坦然说道:
“其实,很多时候我会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我有时候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缺失。”
“只是,当我要仔细回想,又回忆不起来什么。”
赵庭晤给她围上围巾,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姜文珺嘟着嘴,“我的记忆被你们修改的很好,没有一点纰漏。”
赵庭晤瞳孔一震,
“文珺,你……”
赵庭晤难得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嘴巴微张着。
反倒是旁边的姜文珺,出奇淡定。
她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想得起来了。”
“也许是你说起陈最的时候,我想起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赵庭晤跟着她的话回忆起,眼底一片猩红。
当初,陈最画的画,一度被拍出十几万高价。这些钱,对于从小苦到大的陈最来说,算是一笔巨款。
那也是他来新城后,第一次打电话回家。
陈最告诉他父亲他的画被人出高价买走,去不曾想,陈老爷将他怒斥一顿,说他不务正业。还警告他,不许再碰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再碰一定要他知道老子是怎么当的。
十六七岁的陈最,没有人爱始终孑然一身,敏感又叛逆。
他非但没有听陈老爷的话,反而是打算给自己筹办画展。
姜文珺一听说他要办画展当即表示自己也要参与,姜家人知道后鼎力支持。
那个夏天,陈最的画展办起来了。姜文珺忙着跑前跑后替他宣传,可是画展开始当天,陈最缺席了。
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姜文珺哥哥感觉到不妙,给赵庭晤打去电话让他帮忙。
赵老爷子听说后,只说尽力就行,别得罪。
赵庭晤自然听得出,陈最是被陈家人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