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宫一改之前的愁云惨淡，变得热闹起来。

金银珠宝各种赏赐流水一般送进来，御膳房的补品在门口排成长龙，单照料皇子的奶娘就有数十个。

之前被罚的人当场释放。

每人走的时候，都郑重的到苏卿颜面前道谢。就连伤了腿的太医，也不例外，他们既羞愧，又敬佩，连连道：“没想到四小姐年纪不大，医术竟如此高超。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医术，实在难及万分之一啊。”

“是啊，姑娘华佗在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听着这些由衷的感叹，苏卿颜清冷的目光却看向了守在内殿的玄宗皇帝。

古代医学资源匮乏，医术落后，医术高超者更是难得。

不论什么时代，医者都是稀缺资源。

一个人从认识草药开始，到成为一个成熟医者，所耗费的心力和时间，都是无可比拟的。医术越高，越是不可替代。

能在宫中担任御医，必是众里挑一的佼佼者。

诛杀太医简直昏君所为。

苏卿颜的内心，对皇权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点。

被罚的人逐渐离开，最后只剩苏淮安。

他从一个被人尊敬的太医署院首，落到了如今这幅田地，简直大写的“惨”。

明明是苏卿颜救了他，可他眼底却只有嫉恨：“贤妃明明已经脉象全无，你是如何将她救活的？”

苏卿颜风轻云淡道：“剖腹取子。”

“剖腹？”苏淮安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那便是去母留子了。若剖腹，人便活不成了。”

他过了四十多年，听说过俩例剖腹取子的事。

一例是孕妇重伤，孩子已经足月。

剖腹后，孩子活了下来，母亲当场死亡。

另一例是孕妇难产，剖腹后，母亲在产床上疼了三天，活活疼死了。

所以，剖腹取子，母亲必死。

苏卿颜看着双腿已废，狼狈至极的苏淮安，不屑轻笑：“那是他们医术不精。只要技艺高超，便是摘肾换心，也未尝不可。”

摘肾换心？

这是苏淮安想都不敢想的。

可苏卿颜说的信誓旦旦，眼中尽是笃定。

她的眼界和医术，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抹自卑。

她若永远都是废柴那该多好啊。

那样，他最多只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