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的父亲,可是二十三年前亡故的?”慧心脑中的记忆一闪而过,出言试探问道。
听闻此言,连江蓦地一怔,下意识涌起戒备之色。
然审视了慧心半会儿,倒见慧心神色坦诚,别无他意。故而缓缓皱起眉头,心头也升起了探究之意:“慧心法师是如何得知的?应该说……关于我,你知道的都有多少?”
“贫僧知晓的不多,一切都不过是推论罢了。”
连江扬起眉头,探究之色更甚:“还望慧心法师答疑解惑。”
慧心并未卖关子,他正了正神色,将自己的所知晓的事坦然相告:“数年前贫僧于岐州灵台寺修行时,偶然翻看岐州县志,只记得县志中曾记载关于二十三年前的一桩剿匪旧事……”
他回想着,县志中的寥寥数语便浮现在脑海之中。
辛巳年卯月初六,岐州县内有前朝贼寇谋反,后因贼首心腹归顺,朝廷得以尽诛之。
不过短短几句记载,却已囊括数百人的生死,而掩埋于此寥寥记载之下的,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慧心自是不清楚,他只能从中去推论,窥测一些并不准确的真相罢了。故而根据县志的记载,结合前朝及当世的正史史册,又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捕捉到的信息之中,那碎片化的真相,便也在脑海中连接成一个并不清晰的影子。
前朝大势已去后,仍有遗民流落至各州境内,故而今朝建立之初,便已剿匪的名义肃清前朝残余势力。
经数十年间接性征剿,各州境内已无前朝党羽的动静。
唯有例外的,便是岐州至华州一带的残余势力仍十分顽固,几十年间屡次剿匪失败。除却这一带的地形因素之外,更因这所谓的匪首,是乃前朝末代皇帝的嫡孙,更可谓是正统。
若非前朝末年,皇帝昏聩无能,致使天下民不聊生,当朝太祖想来也没有机会能够以百姓的名义起兵谋反,坐上龙椅。
而这前朝皇孙虽聪慧机敏,却奈何生不逢时,生于这大厦将倾的时代。
在起义军攻入皇宫大门之时,年少的前朝皇孙在宫人及禁军的掩护下一路西逃,流落至岐州一带。而岐州至华州一带,寨盘颇多,个个是落草为寇的主,这位皇孙为求来日能够复国,便献上所有身家,与其中一个山寨首领结盟,数年后又娶了寨主之女,其余跟随他流落岐州的王公大臣及宫人,亦留在了山寨。
在山寨首领过世以后,这位皇孙便成了新一任的寨主。
其继任寨主之位后,便显示出超凡的手腕,不仅攻打统一了岐州至华州一带大大小小的寨盘,且养精蓄锐三十余年,亦壮大成了令官府头疼的一方割据势力。
既是武力不敌,官府便就打起了离间的主意。
不论是威逼,或是利诱,总归是有人能够上钩的。故而经过筹谋与布局,当真是有人上钩了,而这人便是这位前朝皇孙的心腹之人。其心腹的姓名及模样旁人早已无所知,却只晓得是个备受其信任的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