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源第二次叫他爸爸。

季逸第一次感到震惊，这一次，莫名觉得心暖。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似乎也不错，虽然他看上去有点蠢。

乐莹莹悠悠醒来，季逸正拿着棉签沾水擦拭着她的嘴唇，动作笨拙，时不时戳得牙龈生疼。

见她醒来，季逸微微眯起了眼，放下水拿出了烟，点燃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没有塞回去，夹着手上翻转，目光盯在烟上，“半个月，大约就是签合同之后吧，你前脚吃避孕药，后脚就跟他睡了，真行啊你。”

乐莹莹偏过头去，仿佛没听见。

病房静如死寂。

良久，季逸起身，将烟扔进了垃圾桶中，“你放心，等你一出院，我们立即去办离婚证。”

乐莹莹使劲咬了咬唇，将眼中的泪吞进喉咙里，多余的，却依然滚了下来。

季逸眼角的余光在她脸边一扫而过，“不用难过，他的孩子，你很快就会有的，毕竟，你说过，我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这几年，你一直在心里嘲笑我吧，在这种事上，男人都不愿意认输。”

乐莹莹依然没有吭声，她的喉咙仿佛被塞满了玻璃渣，想动一下都觉得刺痛难忍。

“我是个成功的男人，我有的是钱，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季逸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钻石纽扣，“只要有钱，多少女人愿意给我生孩子；只要有钱，美酒佳肴，什么都不缺！”

说完，季逸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温蜜推门而入，凑了上去，眨了眨眼睛，“亲爱的，你现在很需要我，对吧。”

“厉总来了吗？”乐莹莹吃力地笑了，“你跟他回去吧。”

温蜜惊然后退，“为什么连你也要劝我回头？”

“只要他爱你，孩子，总会有的。没有爱，有孩子又能如何？”

一个月后，民政局。

李心兰抱着季逸的手，满面春风。

“逸哥！我们结婚吧。”

“叫我季少！”

“是！”李心兰垂下头，嗫嗫道：“户口本根本就没掉，是吗？”

季逸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回头，苏元朗带着两个孩子和乐莹莹准时到达了。

季逸突然上前拉住了乐莹莹的手，大步将她拉至了工作人员面前。

他第一次牵她的手，却是在婚姻的尽头。

“乐莹莹小姐，你对离婚协议完全知晓，并毫无异议，对吗？

“是的。”

“季逸先生，你呢？”

“她说了算。”

工作人员将两本深红的离婚证推至双方面前，

季逸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双方照片。

他准备得可真周到！他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季逸拿出乐莹莹的登记照，指腹按平了每一个边角，仿佛在摩挲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直到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他才慢慢推了过去。

盖上红章，分别递给双方。

“结婚证呢？”

季逸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纯金打造的盒子，拿出两本结婚证。

鲜红的封皮，仿佛被心脏流出来的血浸染过，红得刺目。

工作人员仔细看了又看，盖上了章，分别递给了两人。

真的有结婚证？

这是乐莹莹第一次看到结婚证，她轻轻翻开，瞪着上面的双人照片，心脏骤然刺痛难忍。

这照片，她十七，他二十二。

她是高三学生，他是美术季老师。

“我在美院等你，你来，我便娶你，以此照为约！”

她没有去，他也不在！

是她违约了？还是他违约了？

照片下盖着：双方离婚，证件失效！

乐莹莹如获珍宝般，小心翼翼塞入包中。

季逸突然猛然将他那本撕成了两半，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内。而后抓住她的手，不容置疑将她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