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张正阳早有暗示,他是张家安插在凡堂的内应。
他确实说过,自己像张天迳一样,说出的话一诺千金。他是在暗示我,张天迳虽没教他秘术,却教会了他做人的原则。只是当时我没有往这方面细想。
现在,我全明白了!
张天迳并非真的封闭张正阳的感知,而是暂时切断他与凡堂的联系。取走张天迳首级的正是张正阳。
只有制造混乱和谜团,才能让凡堂摸不清九劫眼的下落,给张家争取时间。否则,一旦老实开启老宅,凡堂便会立刻进攻三眼门。
张天迳以自己的头颅为饵,成功诱捕了半数凡堂成员。
我沉声追问:“那张家牺牲的九十九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必要的牺牲。”老实回答,“若非如此,张家无法取得凡堂信任。家父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他……”
我打断他:“不必再说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想听。”
“行。”老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陈满,我有个请求。你能请平凡叔出来见我一面吗?”
我愣住了:“我我爷来了?他不是说三年内不跟我见面吗?怎么又出现了?”
老实让开大门:“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当我迈出三眼门的刹那,眼前的惨状让我惊愕得瞠目结舌。
门外尸横遍野,每一具尸体皆是一刀毙命,有些死者双目圆睁,死前的恐惧仍清晰可见。我不禁想象,他们生前究竟遭遇了何等恐怖的情景。
抬眼望去,远处一棵树的枝头挂着一柄血淋淋的长刀,以及一颗血珠滚落的人头。我虽认不出那人头,但从下方的新鲜血迹判断,他是刚刚被挂上去的。
看来,我我爷在我与张天迳交谈时,悄无声息地将首级挂上了树。
“爷——”我疾步向前,朝着空寂的树林喊道,“爷,你在吗?回个话啊!”
老实也跟着喊道:“平凡叔,老实求见。”
紧接着,我我爷的声音从远方飘来:“见不见的,意义不大!而且,我跟孙子三年内不得相见的规矩破不了。”
老实地挺直腰板,开口道:“平凡叔,我爸他一直挂念着您,他希望您能原谅他。我爸他……”
“不必再提了!”我我爷声色俱厉:“树上的那颗头颅,就拿去祭奠天迳吧!告诉他,当年算计他的人,我已经替他料理了。”
“谢谢您!”老实感激涕零,朝着树林深深一拜。
然而,我爷的声音已随着林风消逝在密林深处。他就是这样,心里早已释怀了张天迳,嘴上却硬是不肯松口。若他真的与张天迳恩断义绝,恐怕连多余的话都不会跟老实讲半句。这老爷子的脾气,真不知是好是坏!
老实朝着我爷声音远去的方向连磕三个响头,随后起身对我说:“陈满,陪我走走吧。”
他撇下满地狼藉的三眼门,领我来到一处较为清静之地:“陈满,三眼门算是完了,我们张家也要离开省城。那些产业我们带不走,你有兴趣接手吗?”
我笑着摇头:“带不走就卖了吧,揣着钱走更方便。我一个混迹江湖的阴阳师,要来也不会经营,到最后还不是得变卖。”
老实苦笑:“果然是和你平凡叔一个性子。你想不想知道,张家和你平凡叔之间的那段恩怨?”
“洗耳恭听。”我寻了个地方坐下。
老实徐徐讲述:“我爸和平凡叔,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当年,平凡叔发现我爸手里有颗九劫眼,便找上门来。两人几番较量下来,非但没结仇,反而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后来,我爸答应十年后归还九劫眼。他们便这样交往了十年。可到了约定归还的日子,我爸却因某种缘故,将九劫眼赠予了他人。平凡叔为此大怒,与我爸断绝了关系。”
“我爸因此大病一场,差点丢了性命。”老实说到这里,我插话问:“我想知道,当初张天迳将九劫眼送给别人的理由是什么?”
老实回答:“算是为了所谓的‘大义’吧。这件事,平凡叔没对你提过,我也不好多说,毕竟牵扯到我爸,由我来说难免有失偏颇。”
我点点头:“你接着说。”
老实继续:“自那以后,我爸再没跟平凡叔见过面。直到正阳出生,我爸才去找平凡叔求助,希望他能帮一把。平凡叔虽没拒绝,但也没有亲自出马。当然,我并没有责怪平凡叔的意思,毕竟那时陈家也自顾不暇。”
“我爸精心布局多年,一心想要铲除凡堂。可惜未能如愿,他也早料到这一点。他曾留下遗嘱,若无法彻底铲除凡堂,张家就该退隐江湖,改名换姓,不再涉足江湖之事。”
“我们准备离开了,希望你能接手张家的产业。”
我再次婉拒:“你们既然选择归隐,就应该藏得彻底一些。留下产业容易引人注意,我就不接手了。”
“也行!”老实点头道:“陈满,其实我觉得……”
正当老实犹豫之际,张正阳也走了过来:“爸,你和我爷太执着于补偿陈家了。其实,陈家并不需要我们的补偿,他们有陈家人的傲骨。他们可以接受朋友的帮助,却不愿接受类似道歉的补偿。”
老实赞同道:“是我考虑多了。”
看样子,老实和张正阳早已相认,两人并未上演那种久别重逢、抱头痛哭的戏码。
张正阳转向我,提醒道:“陈满,你要当心凡堂。他们没得到九劫眼,不会轻易罢手,肯定会来找你麻烦。”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机会,我也会找他们算账。”
张正阳却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在凡堂那里,九劫眼并非顶级任务,他们不至于拼命。这次的事有张家给你们遮掩过去就足够了。你若擅自招惹凡堂,只怕不会有好结果。”
张正阳显然是对我没信心,我眉头一皱,正欲发作,却又强忍住火气。
张正阳接着说:“爸,我也该走了。我爷当年留我在外,就是为了对付凡堂。如今凡堂尚未除掉,我不能跟你回家。何况,妈妈还没回来,家就不算完整。我要去找她,带她回家。你们带着妹妹赶快归隐,别再露面。我不希望你们成为我的负担。”
这小子张正阳说话真是狂傲,对谁都带着几分轻视,包括对他亲爹。
张正阳说完,不顾老实是否同意,转身便消失在密林中。
老实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他在怨我!不过细想,他怨我也有道理。当年若不是我无能,他母亲也不会被当作人质交给凡堂。”
我看着老实:“这也是张天迳的安排?”
“没错!”老实黯然道:“为了对付凡堂,张家付出了太多。我爸的所作所为……罢了,不说这些。我很快就要离开省城,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老实要走了,那张晨心呢?
当我再次望见张晨心,她正伫立在三眼门那巍峨的山门前,目光深深地凝视着门楼,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思绪中。直到我走近她身旁,她才开口询问:“陈满,你为何不愿接受三眼门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