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们便是听闻了契此“真佛”的名头,便上了山到了佛隐寺来。
契此虽说不懂医理,但是他却有山宝。
山宝不仅仅能够归化万物,也能够洞察万物,下到微尘粒子,大到摩诃世界。
契此观此孩童,便赠其院中野菊一朵,嘱“捣汁敷额”。
父母携孩童下山,三日后孩童退热,百姓始称契此为“救世佛”。
此后,佛隐寺内便常有百姓出入,只为契此大师出手救人。
契此也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近近三月便救下病人以千计。
本就香火不断的佛隐寺,每日更是变得香客络绎不绝。
他们往往皆是身患病痛,来此为求见契此大师一面。
不过契此在见多了人后,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去救。
他有三不救原则,一不救垂死之人,因其命数天定;
二不救无自救之心者,既是自己都不想活了,那还救他作甚?
三不救生活可自理者,病痛既是不会影响生活,契此也自是不理会。
不过即便是如此,佛隐寺的门槛也是每日都快被踏破。
香客们涌入佛隐寺后,斋房和讲经堂便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因为契此大师,通常便只会出现在这两处地方。
至于藏经阁乃是佛隐寺重地,非出家之人不可入内。
云淮主持看着寺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满是忧虑,
毕竟这样一来,弟子们正常的修行也都做不到了,只能每日夜地接待香客。
他思来想去,便命僧人限制每日入寺人数。
然这一决定,却引发了部分香客的不满。
他们认为自己不辞辛劳赶来,只为求得生机,
却被拒之门外,实在不合理。
契此知晓此事后,便提议增设“晨钟暮鼓”,分时段引导香客进入。
云淮主持听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采纳了契此的建议。
不过在这段时间内,饶是契此并非凡人,但也感觉到众生皆苦。
他深知病痛不仅折磨人的身体,更煎熬人的心灵。
佛法倡导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而解除百姓的病痛,又何尝不是一种度化呢?
于是契此决定写出一本经文,想要借佛学而说医术。
有了这个想法后,契此便开始着手准备。
他在脑海中构思着经文的大致内容,思索着如何将佛法与医术融合。
经过三月,这本经文逐渐有了初步的模样,他将其命名为《佛说慈悲医心经》。
契此将经文分为三卷。
上卷医心,以“四无量心”为主,畸慈、悲、喜、舍疏导郁结,详解禅定调息之法。
中卷医身,其中记录百种常见草药图谱及炮制口诀,如“金盏菊曝干三蒸,合檀香末可镇邪热”。
下卷?医世,其中内容强调“治病须治贫”,指导僧人协村民开药田、建义诊寮房。
争议初现:有僧人质疑“僧人涉俗务过深”,契此写出“药师佛十二大愿”回应,二人达成“只传医理,不营药肆”的约定。
然当契此的经文初稿在寺内传开后,也是引起了一些争议。
有僧人对此提出质疑,他们认为僧人本应专注于清修,
而契此倡导的这些行为,让僧人涉入俗务过深,违背了佛门的清规。
契此听后,并没有生气。
他理解这些僧人的担忧,于是写出“药师佛十二大愿”来回应,
其中便有愿众生身心安乐、病苦悉除等愿。
而且也向诸僧人说明,帮助百姓治病,也是践行佛法。
而且契此还和诸僧达成了“只传医理,不营药肆”的约定。
也正因此,佛隐寺中,一处特别的“医禅堂”应运而生,
其中行医者,便是通读了契此新经的僧人。
弟子们白日学经辩法,傍晚辨识草药、研磨药粉。
而病患们想要在这“医禅堂”得到救治,也并非是可以免费获得。
而是需要他们付出一定的劳作,比如帮忙打扫寺院、整理草药,
或是协助弟子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换取救治。
至于无力做这些事情的重病患人,则可在病愈之后再行兑现。
在佛隐寺的影响下,附近的村民们也开始接触并学习《佛说慈悲医心经》。
不少百姓在佛隐寺的影响下,皆是选择成为了一名郎中,在各个村落不断游走治病。
不过也有僧人见不惯佛隐寺的繁荣,便是想着法子想要掰倒契此。
偶然间,他们在经文中看到了“以毒攻毒”的疗法,
由于不了解其中的原理,误以为契此在重蹈梵教的覆辙。
他们不知道,这种疗法实际上是利用微量瘴气激发人体的抗力,
只看到了“毒”字,便想到了昔日的梵教。
于是他们匿名向官府举报,称佛隐寺的契此是“妖僧制毒”,企图危害百姓。
官府接到举报后,立刻派出差役前往佛隐寺。
不过医禅堂的弟子们虽说是惊慌失措,而契此却是镇定自若。
契此按照经文所述,亲自煎制药汤,并毫不犹豫地饮下。
官差们见此也知晓无计可施,毕竟他们若是抓了契此,
今日也是定然出不了这山。
在随意地搜查一番后,便是离开了。
就在这时,曾在医禅堂得到过治疗的百姓们也得知了此事。
他们纷纷携家带口来到官府,向官府讨要说法。
官府也终是认定了契此的新经无害,并且不再遏制《佛说慈悲医心经》的传播。
山道上,挑药筐的老汉哼着小调:
“七月日头毒呦——晒它三遍黄——”
这是《佛说慈悲医心经》中的内容。
城镇上,药铺掌柜眯眼听着柜台前,衣衫褴褛的老妇念出的药方,不禁嗤笑道:“又是佛隐寺那套?”
老妇咳嗽了几声,继而说道:“观他佛道妖道,能退烧的就是菩萨!”
……
不过这对百姓来说是好事,对于其他的寺庙而言却非如此。
这日清晨,云淮主持展开了面前的传信。
此刻,那卷《佛说慈悲医心经》被摊在案头,边角还沾着些许墨水。
云淮主持耐心读着这一卷来自佛门牛耳“空桓大师”的来信。
其中内容不外乎便是抨击契此:“悬壶济世是道门的事。“
“佛门讲空,讲舍,哪有捧着药秤念阿弥陀佛的道理?“
云淮主持念到这里,将信纸凑近烛火,不禁叹道:
“一部医经,照尽红尘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