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看罢书信,泪流满面道:
“我无言面对糜氏族人,现今险些听信士仁诛心之言,开城投敌,到那时悔之晚矣!
可恨士仁逼我到如此境地。现已刺杀君侯亲兵,关将军岂能饶得了我?”
原来书信中尽言糜氏一族自徐州以来披肝沥胆,恩德过往,又坦白陈述降吴利害,朝政形势。
刘封挑眉,“我本无意劝说小叔,然则此事实在干系重大。
我令内人,作此信目的便是,让你清醒清醒。免得你一人涉险,导致全族遭殃无脸!
不过,好在现在我已接手江陵城防,你权且交出印绶,回屋自省,关将军那边我自会解释清楚。”
“既如此,多谢公仲了。望替我在君侯面前多说说好话。”
刘封看着糜芳退去的背影,扭过头。
蜀汉臣民素来忠义著称,不想却因此等元老不守臣节,酿成大祸。
糜芳,士仁这等小人既无统兵之才,又无忠义之心,实在是无用之极。
若不是看在糜氏面上,我一并重罚一番,再押给君侯发落。
刚想起身回城营点验部队,
刘封突然想到这江陵城内还有一员大将可见上一面。
“来人,准备好酒好菜。”
......
江陵城大牢。
内部昏暗漆黑,唯有一二火把照明。
几束微光透过肮脏的土墙窗沿照在地面。
四周还能听见嗡嗡蟑虫鼠蚁之声,阴暗潮湿。
忽然,牢狱大门吱呀而开。
“中平元年,不忍见天下民不聊生,乱贼四起。起于泰山,扫荡黄巾。”
刘封昂首阔步大声道。
身旁两名随从侍立,一人手握火把向前照明,一人提着酒肉食盒紧跟其后。
“中平六年,容不下奸臣当道,祸国殃民。招募将士,讨伐董卓。”
“后又攻克张超于雍丘,斩杀黄邵在汝南。淮南围袁术,连斩四将;宛城逢张绣,临危不乱。”
“谁?是谁在大声说话?”
牢中一人闻得此言,内心先是一惊,又是一阵心酸苦楚,正是于禁。
不知是何人,竟能如数家珍自己三十余年大小历程。
“建安五年,据延津而退袁绍,渡河袭敌,斩首数千,英勇无惧。”
“建安十一年,破昌豨斩旧交,铁面无私;建安十四年,助文远战天柱,义薄云天。
建安二十年,夺兵权服诸将,威严毅重。”
说完,刘封已然站在于禁面前,两人隔牢门对目相视。
“不知先生是何人?竟如此熟知在下生平往事。实在是令某愧不敢当。”
刘封见于禁虽是蓬头垢面,然面容站姿仍隐隐有大将之风。
不免心中暗叹:想那于文则身为五子良将之首,统兵打仗实属上乘,不虚徐晃,张辽之流。
一朝不察天时,水淹七军,终非战守之所失也。
如此帅才,虽关羽不齿,但若能劝降辅助,终归于我大有裨益。
何况还有三万魏军俘虏在前,得此一将开导,必能瓦解魏军十之八九猜疑之心,为我所用。
于是刘封躬身行礼道:“区区小可刘封,别字公仲,不足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