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响动，清脆有力的敲门声，以及伴随着敲门声而响起的少年朝气蓬勃的声音。

“阿言，是我。”

本欲去开门的我僵住了。

阿……言？

嘶，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了！我脸色暗了暗，微微带一点怒气拉开门。

“钟离，你——”

我说不出话来了，无他。

孩子长得太快了，已经与我平视，又不是脸上还有褪去的一丝稚气，以及身体在夜晚凉风中就显得单薄而证明，我差点没认出来。

一瞬间怒火全部转为了愧疚。

孩子转眼就这么大了。

钟离依然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我不常在他的身边，就是喜欢那么叫，便随他罢了。

然后顶着他的目光，我吞吞吐吐把原先的话拐了个弯。

“……怎么来的这么晚？”

他嘴角一直含着一抹笑，独有的朝气与欣喜，恰到好处的笑容，在少年与成熟之间蜕变中，两股气质浑然杂糅在一起，是一块天然穗玉。

“收到阿言的消息，我便赶来了，不过夜路不太好走，半途中耽搁了些，我的不是。”

除了称呼方面，钟离的话语浑然挑不出一丝毛病，可谓是规规矩矩。

“嗯，进来吧。”

“好”

两人落座于客室，作为主人，我倒了两杯热茶，细抿一口才说起正事。

“喜玉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有进步是好事，只不过我们能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往后的事，只当由你本人决定。”

“是当愿意自己出去开拓领土，庇佑一方子民，成为君王，还是在这里，只当是以辅佐之事为主？”

说实话，我更是希望他可以留下。

我真的不想让钟离还出去吃苦。

但这并不是我能做主的，所有的选择只能由他来得出决定，我是贺言，不是摩拉克斯，也不是钟离。

我尚且可以以长辈的理由强留钟离，但我无法以长辈的姿态去强留摩拉克斯。

想到这里我语气不禁柔和些。

“若是留下，便同我一起吧，以钟离的姓名生活下去，我护你一辈子。”

钟离沉默半晌，迟迟回应道。

“若是我离开，还会有钟离吗？”

不会。

成为神明的只可能是摩拉克斯。

已经得出决定了啊……

我叹口气，茶水在口中弥漫着苦涩。

“你我之间毕竟有一场情分，来日你要离去，自当结盟交好，喜玉也是瞧着你长大，若是统治有不便之处，她也会多向你指导。”

夜是一曲歌，叹息着，婉转着，只不过留不住罢了。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钟离，或者现在被称为摩拉克斯了，突然向我问道。

“这件事带你到蜕变之时，我便告知于你我的答复。”

我自当是犹豫过要不要一起离开，总归是自己捡的孩子，我只是情感残缺罢了，这些年一日复一日的在梦境中被折磨着，除去恐惧其他的情绪竟也有好转，只是很淡，不多。

但心里，我大概是要把所有的喜欢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