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的皮肤，却浑然不觉。少年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嘶哑得像只受伤的小兽。

"万木村已经被包围，村长也已经战死......"阿花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阿瞒心上。

"阿爸...死了？"阿瞒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眼前一阵发黑。那个总是挺直腰板、用粗糙大手抚摸他头顶的男人，那个教会他射箭、带他采草药的阿爸...就这样没了？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阿瞒张大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他感到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只能模糊听见阿花断断续续的声音："...村长为了掩护我们离开..."

"砰"的一声，阿瞒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茫然地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月光下，那些细小的伤痕——都是阿爸教他射箭时留下的纪念。而现在，那个会一边骂他笨一边给他包扎的人，永远不在了。

片刻的死寂后，阿瞒突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猛地抬头，眼中的泪水被怒火蒸干，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杀意："我要替阿爸报仇！"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厉。

秦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看到少年单薄的背影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安慰都苍白无力。

如果他们能早到几天...如果他们没有在毒瘴谷迷路...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秦安的内心。

"不行！"阿花突然挣扎着坐直身体，一把抓住阿瞒的肩膀，"村长最后的话就是不让你回去！他要你活着！"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尖锐，在寂静的林中格外刺耳。

"就算是死，我也要替阿爸报仇！"阿瞒猛地甩开阿花的手，眼中的决绝令人心惊。

这个往日嬉皮笑脸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十岁，眉宇间尽是凛然之气。

秦安上前一步，按住阿瞒颤抖的肩膀："他说的没错。"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管情况如何，我们总要过去看看。"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们翻越毒瘴谷、穿越死亡沼泽，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更何况...秦安摸了摸怀中沉睡的国师，又想起被掳走的杜秋月。

肩上的担子从未如此沉重，但他别无选择。

"那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去！"阿花咬着牙试图站起来，却在下一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的右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肿胀得吓人。"我的腿好像断了......"她虚弱地靠在树干上，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

阿瞒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阿花。

看着少女痛苦的表情，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忧虑取代。

如果不是敌人进攻他们村子，他阿爸就不会死，阿花也不会为了出来报信而受伤。

这一切，都要让敌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到这里，阿瞒眼神中的杀意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