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安永淳不过一个军头罢了,就算他逃出京城,又能如何?若您老实在不放心,大可让老奴替老爷跑一趟,何必劳烦您冒这么大的风险出来见他?”
老仆站在刘调羹的身旁,带着三分不解七分不屑。在他看来,自家老爷何等身份,大夏左副都御史,湖光巡抚,纵使一时有错,却依旧是朝廷堂堂二品大员。
那安永淳乃是何人?不过是一个大头兵罢了,要不是形势所迫,自家大人岂能与这样的人虚以为蛇?
现在更是蹬鼻子上脸,竟然威胁起自家大人起来。
刘调羹的目光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扉向外望去,随意摆摆手道:“无妨,安永淳此人我有大用。暂且忍他一时。”
昨夜刚刚下了一场小雪,给京师的琼楼玉宇,殿台楼阁皆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从刘调羹这个方向望去,正好能看到皇宫中高大巍峨的太和殿。
想来此刻,当今天子,就是在那个方向,召见今年的新科进士,并授予官职的吧。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交谈声,随即脚步声响起,雅间的门帘从外面揭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过巡抚大人。”
“安将军依旧还是那般礼数周到。”刘调羹收回目光,笑着看向刚刚走进来的安永淳,随即又对老仆道:“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老仆领命而去。
“安将军坐。”
“谢大人。”安永淳再一礼,随即在刘调羹的对面坐了下来。
刘调羹起身,亲自给安永淳斟上一杯酒,放到了安永淳身前,随后自己也端起一杯酒,道:“安将军数日不见风采依旧,这杯酒敬安将军。”
“谢大人。”安永淳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安将军豪爽。”刘调羹将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
“巡抚大人,每日躲在家中,当真是清静自在,岂不闻外间的世界就要变天了么?”这杯,安永淳主动给刘调羹斟满,随后注视着刘调羹的面容。
刘调羹轻轻一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世间之事,皆有定数,又岂是人力所能为之?放心,这天,塌不了。”
“巡抚大人擎天一柱,自是无碍,只是小人不过世间一蝼蚁,风吹得大了,就有可能将小人吹到天上,丢了性命。
还望巡抚大人看在往日的袍泽之谊的份上,出手帮助在下。大人之恩,铭记在心。”说着,安永淳起身恭敬地冲着刘调羹长身一拜。
刘调羹端起的酒杯微微一顿,又放回了桌子上,做出为难的神态,“不瞒你说,别看本官在湖广威风凛凛,但来到京师,就好似水入大海,还能泛起什么波涛?”
刘调羹边说,边注意到安永淳的举止神态,见后者神态微变,好似下一刻便要起身离开的样子,也知道火候拿捏得差不多了,姿态再做下去,说不定弄巧成拙了。
只可惜,自己计划中的那一幕并没有看到,否则自己将从此将此人握于股掌,再也翻不出如来的手掌心。改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