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永淳计划着,去寻刘调羹问个明白之时,在京城正中那座象征着权力与威严的宫阁殿宇之内,一场足以席卷整个大夏的风暴正在酝酿。
“启奏陛下,河南巡抚阮震亨奏报,裕洲贼王源昌自从攻破叶县之后,因分赃不均,以致内部失和,相互攻杀。
其贼首邓启隆兵败,西逃至鲁山,投陕西贼坐地虎陈宾盛。王源昌遂举兵包围鲁山,逼陈宾盛交出邓启隆。坐地虎杀邓启隆,将头颅献与王源昌。
王源昌大喜过望,遂轻慢陈宾盛,全军大掠乡里,撤往叶城。陈宾盛率轻兵掩杀,王源昌毫无防备,被陈宾盛大败,只身逃窜。
陈宾盛遂奔袭叶县,裕洲。河南巡抚阮震亨得此消息,尽发大军,出许昌,兵分两路,一路南下取叶县,裕洲。另一路取鲁山。皆克之,河南已安。”
“天佑大夏,恭贺圣上。”宣读奏疏的郎官话音刚落,大殿之内,随即响起一片阿谀之声。
御座上,天志帝静静地听着郎官的宣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等到众臣的恭贺之声传来,这才摆手道:“阮震亨办事还是得力的。
虽说此战获胜,最大的原因便是流贼内讧,但阮震亨能敏锐抓到这一纵而逝的良机道也不易。传旨,赏。”
“是。”首辅许成章应了一声,同时心中对阮震亨起了心思。能被天子夸赞的人,就没有几个不高升的。
“还有别的烦心事?一概道来,朕喜欢听。”天志帝向后微倾,靠着身后的软垫,眉宇间原本的痛苦的神色去了大半。
“是。”郎官应了一声,“三遍总督商扈奏报,自从去年年底贼兵或被剿,或逃窜以来,陕西大定。今年以来,陕西下了一场大雨,旱情得到缓解。
趁此机会,商扈派人在淳化,耀州,汉中等地开垦土地,得军民田一千两百三十八顷,安置流民一万五千余户口。预计今年夏天,粮食丰收,陕西则不再有饥馑之忧。”
“好,好啊!”刚才听到阮震亨击破流寇,收复城池,天志帝没什么反应。此时等听到商扈派人在淳化,耀州,汉中等地开垦一千两百三十八顷土地,天志帝却不吝夸赞,
“这才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嘛。为臣者,当为朝廷分忧。现在朝廷最大的忧虑是什么?还不是天灾连连,百姓流离失所?
如果天底下所有的臣子都能向商扈一般,何来这么多流民?朕就算晚上睡觉,也能更加踏实一些。许卿家,你说呢?”
“陛下圣明。当初,商大人便是由陛下一力抬举,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算起来,商扈能有今日之创举,陛下当为首功。”
“朕不敢居功!”天志帝摆摆手,目光投向殿外。此时,殿外的乌云逐渐散去,阳光顺着云层的凤霞照射下来,给年迈的紫禁城带来一丝光亮。
“还有没了?”天志帝心情大好。
那读奏疏的郎官不动声色的向内阁唐显悦的方向看了一眼,等得到对方的微不可查的点头之后,这才又从袖中拿出一本奏疏,朗盛读道。
“山东布政使程宇龙奏报,天志二十九年正月二十三,白莲教聚众十五万人,犯上作乱,先后攻破东平,郓城,汶上,东阿,聊城,肥城。
山东地方卫所兵望风而逃,”读到此处,大殿内一直默不作声的首辅许成章脸上愕然的神情一晃而逝,微微转动脸颊,余光看向了身旁的唐显悦。
山东巡抚张四知是他的人,只是山东发生了如此大事,他竟然还没有唐显悦先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郎官的声音还在继续,“山东巡抚张四知亲帅大军三万,出济南征缴白莲教。与之战于泰安。是役,官军大败,死伤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