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武昌五十余里,湖泊密布,水网纵横。一路高歌猛进的长江,在此地打了一个结。
在潘家湾一带,原本由西向东奔腾不息的长江,猛然转头向北,狂飙五十多里之后,好似知道跑错了方向一般,又转头向南折返回来,最终在孙家条子一代,重新找到了方向,步入正轨。
梁元柱率领着麾下部众,出了武昌,日夜兼行,一天时间内,狂飙突进五十余里,最终在长江的转弯之处,探马来报,在前方十里之外,遇到了官兵步兵主力。
梁元柱略微思索,随即下令,以李春旺所部为左路军,以自己本部为右路军,双方一左一右,在官兵必经之地埋伏起来。
官兵同样分为两部,其中以朗州守备骆方玺为前锋,率领五千步卒行走在前,为大军开道。
剩下的四万余人,是为大军主力,以长沙知府孟兆祥为首,沿着官道,向着武昌的方向,快速开进。
全军五万多人,除了前锋骆方玺所部的五千人,曾在朗州一带,平定过苗人叛乱之外,剩下的官兵,几乎都是各个州府临时招募的青壮。
“告诉李春旺,放官军前方过去,击其主力。”梁元柱说完,身边一个低低应了一声,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
时间一点一滴逝去。官道的尽头忽然荡起浮土,地面上隐隐传来微微的颤动。
“来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埋伏起来的贼众瞬间屏住呼吸,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惊扰到正在靠近的官军。茫茫大地,只有风吹过草木浮起的沙沙声。
五里,四里,三里,百步......眼看着官军一点点进入己方的包围圈,所有人精神紧绷到了极限,黏腻的汗珠沾满了手掌,士卒们本能地将手中的长刀紧了又紧。
就在官兵前锋的一部进入包围圈之后,突然,一只惊鹿突然从官道两侧的密林之中,窜了出来,将官道上正在行军的官兵吓了一跳。
“有鹿!有鹿!”
正在行军的官兵骤然见到有东西从两侧跳出来,纷纷吓了一跳,等到看清竟是一头鹿之后,眼中瞬间放出光芒。
官军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饷银没发了,士兵们整日以野菜稀粥度日,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嘴里也淡出个鸟来。
好长时间没有打牙祭了,此时见到这头鹿,士卒们一个个吞咽着口水,上官出发前再三强调的军纪也扔到一旁,十几个馋疯了的士卒跟着惊鹿便追了过去。
士卒们追击惊鹿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官道两侧不远处,便是梁元柱李春旺等人埋伏的大军,若是让这些官兵追来,伏兵哪有不被发现之理。
梁元柱在惊鹿出现之际,便已经察觉大事不好,等到官兵士卒开始追击惊鹿之际,更是心中冰凉,如遭雷击,“莫非田夏的气数未尽么?”
“大帅,咱们现在怎么办?”郭建邦来到梁元柱面前,慌张道。
梁元柱到底是统帅数万人,纵横数省的枭雄,深吸几口凉气,强行将脑海中的杂念压了下去,“纵使田夏的气数仍在,我亦当为剑锋,斩断他田夏两百余年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