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国章?”刘玄晖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昔日的同僚。
自从周瑞豹失势,梁国章搭上刘调羹这条线之后,其地位仿佛坐上了火箭一般,虽然具体职位品级没有提升多少,但武昌城内新募的新兵全都算成了梁国章的部下。
不仅如此,就连梁军中供应也都渐渐跟其他军队拉开了区别。凡是梁国章军中去领用军需粮饷,巡抚衙门中的小吏,即使不能做到有求必应,但也能称得上竭尽所能。
然等到其他各军去领取军需粮草等,那些小吏却瞬间变了一个脸色,不是说需要上官批准,就是说军械粮饷都以发放完毕,让他们等等再说。
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自然引得其他各军怨声四起,无数人开始怀念以前周瑞豹当政之时。
那个时候,大家日子虽说都是苦巴巴,但至少各军情况大致相同,谁也不会比谁好多少。
然而,几乎耗尽了整个武昌供应的梁军又做了什么?梁军防守的西城,反而最先被敌人攻陷,其他各城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面临着大军压境的处境,以至于被敌人一击而破。
每每想到这些,刘玄晖便恨不得将梁国章生吞活剥,以泄心头之恨。
或许察觉到刘玄晖内心的恨意,梁国章上前两步,前排士卒冷冰冰的长矛抵在脸颊,这才停了下来,隔着数排士卒,赔笑道:
“刘兄弟,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便是要从这困守一般的武昌城中逃出去。我梁国章自诩弓马娴熟,有我一道,必能一帆风顺。”
刘玄晖望着梁国章点头哈腰,一副奴才之相,心中更是鄙夷。要想当初,对方与自己一同在周总兵的麾下,纵横驰骋,南征北战,那是何等的痛快淋漓,豪情万丈。
但时过境迁,到了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却只剩下一条贪生怕死,曲意逢迎的断脊之犬。
想到这些,刘玄晖不禁又想到了被刘调羹囚禁起来的周瑞豹,也不知道周总兵现在如何了?
“刘兄弟?刘兄弟?”梁国章又唤了两声。
刘玄晖长舒了口气,冷冷道:“让他进来,咱们继续前进。”
前排的士卒让开一道缝隙,梁国章心中一松,知道这关自己算是过了。赶忙顺着士卒让开的缝隙,挤到了刘玄晖身边。
一行人继续上路。路上,梁国章低声问道:“刘兄弟,咱们这是准备在哪突围?”
刘玄晖本不想多言,但考虑到梁国章毕竟是自己同僚,自己虽然鄙夷对方人品,但对方在军略上却自有独到之处,于是冷声道:
“从南门突围。”
“南门?”梁国章若有所思,“咱们此地距离东门不远,为何冒险跑到南门?”
“东门那边我已经派人去看了。东门的贼兵防守都是贼军之中的精锐,防守极为严密,若从东门逃脱,则势必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