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

侍从早已泡好热茶，沐辰与襄王分别坐在案牍两边。

襄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端起茶杯一饮。

沐辰没有客气，浅浅地抿了一口。

入口清香、柔和，却又带着一丝凌冽，口感在瞬间得到升华。

好茶！

沐辰眼前一亮，饶是他这个平时不怎么喝茶的人，也尝出了这茶绝非凡品。

“沐大人，本王这茶如何？”

襄王笑呵呵问道。

沐辰点了点头，道：“殿下这茶，定然不是什么凡品，在下一介商贾之子，见识短浅，还不曾喝过！”

襄王顿时收敛了几分神色，淡淡道：“别说是你，这天下又有几人，有资格喝本王这雪山龙顶茶？”

“此茶，名为雪山龙顶？”

沐辰微微一愣。

襄王点点头，颇为自傲道：“正是，这雪山龙顶，乃是本王前些年征讨西域，在一株雪山顶上，偶然得来的，仅存的一颗茶树王，本王派遣了上千茶农专门伺候着，一年产的茶，才不过一斤六两，当属世间罕见。”

“原来如此。”

沐辰望着茶杯中清澈的茶汤，大概猜到了襄王这是意有所指。

总不能是隔着推销茶叶吧？

“这一株茶树王，世间仅有，但可笑的是，在本王发现它之前，本地人只当它是一棵歪脖子树，拿来挂晾衣物，如此，岂不是令明珠蒙尘？”

说到这，襄王抬头看向沐辰。

“沐大人，你说这茶，是不是和人一样呢？”

“固然是这世间罕见的奇材，如若没有慧眼的识别，和寻常庸物，又有何区别？”

“说起来，本王既然能派上千茶农伺候这棵茶树，自然也能轻易挥一挥斧子，将这棵茶树给砍了。”

沐辰愣住了，当下甚至感到了一丝窒息。

这是，在威胁自己？

感情，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襄王。

之前那个装傻充愣的，只是他的伪装么？

他不装了，打算直接贴脸开大了？

沐辰咽了口唾沫。

思绪飞转。

可他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襄王便兀自大笑，起身来到沐辰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沐大人，本王也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勿要当真，那株茶树王，还能为本王产茶，本王又怎么舍得砍它呢？”

襄王笑意豪爽，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目中无人的强势藩王。

“殿下英明，在下受教了！”

沐辰连忙称是。

内心则是腹诽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襄王居然藏得这么深，这等城府，恐怕比之蔡雍之流，也不遑多让。

日后对付他，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好在，眼下自己对他有用，倒也不怕他突然翻脸。

就是这喜怒无常的两副面孔，有时候怪渗人的。

“好，甚好！”

襄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左右军士喊道：“来人，传本王军令，即日起，封沐辰为千人将，执虎符，赐左军营帐，令行禁止！”

“喏！”

左右军士领了军令，便大撤步走出中军大帐，向三军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