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察觉到姜云笙脸上的神情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却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
倒是小哥一听他说的话立刻就急了,“你是谁啊你?什么杨策不杨策的,那是我们代县的参知大人!你这人好生奇怪,怎的逼着人给你看命盘,若是我说的不合你的心意,你是不是还要把我揍一顿?”
男子被逗笑了,“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时说过不合我的心意就要揍你?”
小哥算是彻底被惹毛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和此人继续周旋,拎起菜篮子,朝着姜云笙大声说:“夫人,我们走!”
姜云笙知道此人是皇族,也不敢在此地多留。
她心中隐约猜到了这男子是谁,只不过这边已经有很多百姓看过来,为避免引起混乱,她还是决定闭口不提。
眼见侍卫又要拦,男子递了个眼神,侍卫只好退到一边去。
小哥冷哼一声,和他擦肩而过,恶狠狠说了一句:“我看你印堂发黑,目中充血,近日恐有血光之灾!”
说罢,他赶紧领着姜云笙走了。
男子立在原地,思索着小哥说的话。
侍卫眼见二人走了,侧身对着男子躬身道:“王爷,可要把人抓回来?”
男子抬手制止:“不必。”
此人正是大丰昭亲王,李珩。
随身侍卫名叫庄墨。
“那小子胡言乱语,王爷别往心里去。”庄墨沉声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珩走回去坐下吃卤煮,问道,“大军到何处了?”
“回王爷,已在县城外七十里处。”
“先停下整顿,吃了早饭,咱们再去见见杨策。”
“是。”
回参知府的路上,后厨小哥一直在愤愤不平,又是说那人不是君子,怎能光天化日之下听人墙角,又懊悔自己说出身世惹来祸端,好在对方没有为难。
姜云笙敷衍的回了几句,回到参知府,她和昨日一样,拿来鱼竿和鱼食,坐在池塘边钓鱼。
海东青应当是去后山狩猎了,今日没在假山上休憩。
她凝视时不时泛出涟漪的水面,心里盘算着昭亲王怎会只身先进入代县,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他此次回代县,会接管代县军营,先和匈奴人打一场?还是只是路过此地,直冲幽州和裴诀会和?
或是把冯庚先端了?
姜云笙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无比相信这个有着战神荣誉的亲王能平定一方局势。
有他在,仿佛所有的战火都能被平熄,这种信任和安全感却让她心生不安。
他来了,定是要对上沈念的,届时沈念又会怎么做呢?
是直接面见昭亲王,将昔年镇北将军的冤案请求昭亲王明鉴,还沈聿一个清白,还是继续隐瞒身份,借此机会扬名天下?
姜云笙做了很多种猜测,越想越觉得昭亲王的到来不简单。
太阳逐渐高升,山林中仍旧弥漫着雾气。
裴雍打了个大喷嚏,裹紧身上的衣裳,靠在树下往东面看去。
但见沈念蹲在一棵树上,像一只探路的猕猴,让他啼笑皆非,“沈副将,你站在上面作甚?”
沈念摆摆手,面容严肃,示意他别出声。
所有的士兵顿时戒备起来。
裴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站起身来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掩身。”沈念低声道。
士兵们四散开来,寻了地方将自己隐蔽起来。
裴雍也寻了个土坎趴着,目光犀利的盯着前方的路口。
这时,有三个人走近,停在路口,没有往前走。
三人分开,各自探了半晌后又汇合到一起,低声商讨着什么,按照原路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