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良心可贵,竟然至此。
体制上下不说,蝇营苟且、魑魅魍魉者众;而乡野之间,大不乏有卑鄙无耻之流。
做这个县令之前,徐虎还可以不管,毕竟虽说是工房典史,但其实就只是一个“下流匠人”罢了,上称都没有四两重,在衙门里边也就是依附着人家做事,能少吃少拿就算是对得起百姓了。
可是现在徐虎是天河县的“老父母”了,他这个大老爷是眼前这些百姓的管事人。
诚然县令大老爷也是可以双手高举、装聋作哑,但是徐虎做不到,他的心还有不少的好肉在。
反正今天也是被李广逼着来的,横竖避不开,就在这开一番新气象,叫天河县百姓都知道知道,新的大老爷——徐虎是何许人也。
“让他们安静,规矩一些。”徐虎对许飞命令道。
是命令而不是其他,这是徐虎当上县令以来第一次对许飞以命令的口吻说话。
许飞惊讶之余,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又是高声:“都肃静!肃静!大老爷有话要说!”
捕快们见许飞没有额外吩咐,所以都没有什么过分举动,只是挺着身子往前压了压,限制人群向前,主要给到他们一个气势上的压力。
百姓们这会儿不太愿意,人不能老受欺负,反正你现在还没有动手的样式,真要问责我们还有那么多人、背后还有三个村子呢,法不责众,我躲人堆里你能给我揪出来?
今天咱们人少、气虚,毕竟好多人都是来冤枉李广、给后溪村泼脏水的,脸皮再厚那也底气不足。
可是你官差要是把我们伤着了、伤的还是老人、残疾、妇女,这就有话说了。
官商勾结,欺压良民,我们就到县衙闹去,看看衙门的门庭够不够大、顶不顶得住?
不闹,要丢了地、丢了命;闹了,好歹还有人家大员外给的一个许诺。
官府和绅员,我们总得选一边闹。
衙门毕竟还是天河县人做事,又刚刚换了大老爷,闹衙门显然比闹员外府来的风险低。
许飞见弹压不住百姓,只得看向徐虎,可后者也空有盛气一腔,此时面对民不惧官,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动用武力弹压,徐虎肯定不愿意,他觉得这不对,这是官府无能、野蛮的表现;可是除此之外,徐虎想不出别的办法。
百姓们见徐虎这个大老爷无可奈何的样子,其研究更加嚣张了,甚至有些全然不顾自己是来无理取闹的,越叫越欢,有的都上了头了。
许飞有些不堪聒噪,走到徐虎边上道:“大老爷,给令吧。”
徐虎觉得自己有些喘气不畅,微力出声,想依从许飞。
但是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后边轿子里就有一声打骂传出来:“都别他娘的狗叫了!”
这声音气势深厚,凶性十足,竟然当时让叫嚷的人群寂静了下来。
徐虎和许飞齐齐回头,吴蒿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轿子上。
这声音后溪村人都熟悉,尽管听上去浑厚了不少、有力了很多,但是那种亲切的“欠劲”他们只要过耳就能感应到——这是他们的村长李广。
众目睽睽之下,李广把帘子整个甩开跳了出来,然后走到众人面前自顾自地整理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