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站起身来,冥君顺手将昔川散乱的灵衣整理了一下,无意间看到他锁窝深处的梅记。
凡人降生时带在身上的胎记,一定是来源于元灵之身。元灵在前世受过创伤未得修复,才会转印到下一世胎身上。
昔川的雪颈之下就有一处梅花状的胎记,只可惜少了一瓣,仿似一朵残梅。
“你生来便有这印记?”冥君伸出手指轻点在梅记上。
方才有所缓和的昔川君哪里受得住冥君新一轮的撩拨,不过好在有软甲护着,再不用担忧心轮炸裂。然而,为了抵抗冥君的诱惑,还是需要平心静气才能息欲止念。他未敢说话,只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冥君这个憨货倒不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有何不妥,还不停地摩抚着昔川的锁窝,凉丝丝的指尖触碰在热辣辣的灵身上。
大王子终于压不住心轮中蹿起的一团火,夹着方才又惊又吓又恼之气,猛然将冥君揽进怀里,口中却温柔地说道,“我已经对你表明了心意,此番举动你若是在回应,就权当你领了我的心,日后再不许对旁人动手动脚,亲近无忌。”
昔川君凡事大度,可在感情这件事上却小气得很。
对于人间的儿女情长,冥君虽然早已在余念的往世记忆中思空见惯,可从未有过亲身体验,他还是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十分陌生。以至于被昔川君抱了个满怀,却丝毫未见羞涩,更何况是个元灵之身,也不觉得这样相拥有什么大惊小怪。
总之,就是坦诚得有些麻木。再加上记性不好,说出来的话便更是可气。
“什么心意?”从冥君拙朴且恳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不是在假装,而是真心忘了大美人之前的表白。
这可真是扎心啊,昔川君是抖了多大胆子才敢跟死神一展情肠,却不想被一巴掌拍在脑后,忘了个干干净净。
昔川君在感情上虽是空白,但好歹也是在人间实实在在活了十九年的男人,不像那个冷心冷肺的冥君不喑情/事。男男女女那点儿事儿,谁还不懂咋的。好吧,既然你忘性大,我便再说一遍,一遍记不住,就天天说,可还行?
三两错步,冥君就被昔川撞压在墙上。风起之处,最先倒霉的永远都是那些弱小的花花草草,房中一面墙的花灵被向后躲靠的冥君压个粉碎,溅起的花叶扑了二人一身。
昔川微微含首,把鼻尖抵在冥君额上,满眼含情地看着,那一双生动的桃花眼似乎在诉说着被侵犯和被遗忘的委屈。
浓密的眉被花粉染成了荧灿灿的金色,撞了冥君一脸。
未曾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只“唔”了一声,也不知算不算是冥君的初吻,就被蛮横起来的大王子硬生生夺了去。
元灵之身的接触与胎身之感相仿,只不过所有的温润,滑嫩与缠绵都会聚集到心轮,化作心里的一番浪起云涌,激情四溢。
然而,又有不同,活人胎身为实,元灵为虚,两个元灵之身相碰时,若施以法咒,便会交叠错过。
此刻,冥君被昔川按压在墙上,他若施法,当然可以逃脱,可是,他没有。冠冕的说,是怕擅用术法引来外敌。私心的说,怕不是冥君早已沉醉在大王子的热吻之下,无法自拔了。
直到现在,冥君才算是咂出了味道,原来这个眼前顶是好看的大王子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来找死……
不行啊,不好吧,不能够呀!
本君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两个男人之间的风流在人间虽是常见,可放到本君头上如何使得?
可是,翻腾一遍,人间估计也再难找出比他还俊的,人了。
看惯眼前的美人,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丑了几分吧。
要是等他死了,下一世做个女人,还不错……
嘿嘿,我替冥君安插了一段心里话,刚好就配得上他忽晴忽暗的表情。
冥君在对方强烈的攻势下,总算亲身体验了一次凡人扑面而来的情/欲,前思后想的过程中却也不知不觉被猛兽般的昔川君亲了个通透。
满屋子红梅浪了一地,昔川想着冥君也该了然,这才缓缓松开被他衔在嘴里的唇瓣,细声粗气地说道,“我知道你孤单久了,不甚理解人间情爱。但现在,你可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冥君傻傻愣愣地瞪着眼睛,着实有些惊住,竟然恍惚地摇了摇头。
“还不明白?”昔川说着,又要凑上前去,这次被早有准备的冥君按住胸口,抿起的双唇停在进攻的路上。
看来,不点头这个大王子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冥君虽然还有些迷糊,但总归是万法之王,以法理推算,此时此刻也唯有点头才能脱身。
就在冥君颔首再抬起之时,却又被昔川君钻了空子。安静下来的吻果然不似先前那般慌乱,触于舌尖,汇于心间,这样的吻只消一息便强似胎身亲了半个时辰。
冥君这个只有菩提心的人自然木枘得很,若非下山喝了不少的酒,便更是没有一点反应。可昔川不然,他是三心俱全之人,这样以元灵之身折腾便是极大的消耗,一朝醒来,定会衣褥尽湿,浑身上下酸软无力。
换句话说,这该叫做元灵纵情。
冥君曾不止一次讲过,若是毫无节制地放纵下去,心轮耗损过重,完全有可能导致元灵溃散,胎滞精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