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溟笙步步逼近染昔年。
“跟你说了不要过来!你是不是听不懂啊!”
“再过来我煽你啊!”
昔年骂声更重,若不是这巷子里的住家都在排队买粥,怕是早出来一群人看热闹了。
冥君死死攥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就算寂乐再是个无趣之人,毕竟与冥君也有着三千年的同僚情谊,与己无关的余念,冰冷的法器,当然不如寂乐的身份更让人关注。
饶溟笙将昔年逼到墙角,昔年被这些余念的意识左右,哪里认得出眼前是谁,依旧在不停地骂着。
溟笙越来越近,令他体内的余念感到了恐惧,昔年的双臂被余念驱动打向溟笙。饶溟笙翻手抓住其左臂,按压在墙面上,左手捏住昔年的手腕,反扣在后腰处。
脸贴了过去,嘴压了上去,两唇相碰,幽蓝的月光洒下,二人交缠的身影映射在石板路上。
虽然少儿不宜,但我还是想看下去。不出片刻,染昔年身体里的余念纷纷被逼出体外,顺墙逃离,四散而去。
清醒过来的昔年小爷看见眼前这个压在自己唇上的饶溟笙,白天的借船和辱没之仇还未化解,晚上又来这借嘴的好戏。
昔年使尽全身力气,甩出被扣的右手打向溟笙。溟笙见他清醒过来,这才松口放手,去接染昔年狠狠的一击。
二人双臂对打数招,饶溟笙抓住昔年的双手,扣于胸前。
“你方才被邪祟附体,情急之下,无意冒犯。”饶溟笙淡定地说。
“你!”染昔年似有千言万语,也许是方才骂狠了,眼下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溟笙放开昔年,转身奔巷口走去。
昔年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咬着嘴唇,表情复杂得难以描述。
但此时,表情最复杂的还是冥君。寂乐啊,不是让你弹琴吗?怎么还嘴对嘴亲上了?
净礼!哈哈,我忽然想起来,在南殿接待来往的鸟兽虫草,不是都要挨个亲一下吗?
接受过净礼的生灵,转世之后才能变成无害而美丽的花花草草,萤萤虫虫。
原来,寂乐也会净礼呀,只不过是用在了人间。
此时的冥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他此前从未下过山,又有哪个余念敢在死神面前卿卿我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所以,这寂乐的人间净礼当真是震撼到了没见过世面的冥君。
回去路上,途经一家商铺刚刚打烊,里面的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发生激烈的争吵,无非就是老板娘怪老板今天卖的货少。吵到不可开交之时,那老板竟抱住老板娘,亲了上去,老板娘瞬间止住了叫骂,与老板缠绵在一处。
息怒止嗔,冥界的净礼在人间却有这般妙用,如此看来本神我也算得上是功德无量啊。
街面上的店铺陆续关闭,灯火渐渐熄灭。我和冥君走在返回神河府的路上。
“冥君!你费这么大力气就只为了证实饶溟笙是不是寂乐,就算证实了又如何?”
“若他真是寂乐,本君就立刻取了他性命,抓回沉梦痴绝处,让他做永生永世的苦差!”冥君恨恨地说道。
不管他脱口而出的是不是气话,在我心底翻动的一股酸味还是涌了上来,哇的一声我又大哭起来。
冥君停下脚步,俯下身摸着我的头,“怎么了这是?说哭就哭呢?”
“冥,冥君,不要,我,了!”我哭哭啼啼地抽噎着,“寂,乐,比我厉害!比,我,更适合,陪着冥,君!”
“好了,好了,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我的乖乖!寂乐是寂乐,欢期是欢期,冥君最喜欢看欢期笑了。不哭了。”冥君抱住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我。
“可是寂乐会弹琴,会抓余念,我却只会崩崩。”虽是止住了哭声,但我的眼泪依然在流。
“谁说的,寂乐在名字上就输给了欢期。”
“为什么呀?”听到个输字,我仿佛见到了曙光。
“你看,这寂,乐,就是乐不起来,欢,期,自然是时时欢喜。对不对?”自从喝酒之后,我就总觉得冥君比在沉梦痴绝处时温柔了许多。
冥君的这个解释,立刻让我从哭脸变成了笑脸。
想想冥君把这冥界第一的法器万念归元扇都给我了,可见我的位置定是排在第一位的,不可动摇。
嘿嘿,我呲着一口小白牙跟着冥君走进神河府。
昔川和昔年也回来了,我刻意瞧了瞧昔年小爷的脸色是否还像方才那样铁青。
看他小小年纪,定是还未有心仪的女子,又怎会想到被一个冷脸的男人就这样夺了初吻,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好笑。
“你先去大厅等我,我去东院祭拜一下,然后一起回宫。”
昔年点头,昔川说罢去了东院,冥君尾随而去。
我本想留下来陪昔年小爷,不料一转身却看见了饶溟笙,穿着白色中衣,手里提着个空桶,从他住的西南别院走出,欲往中庭去提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饶溟笙白天追着我打,这个仇祖宗还没报呢。
我猛吸一口气,啐向饶溟笙。他本就穿得单薄,衣领很容易被掀开,竟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膛。
染昔年见此情景,脸刷的一下变了颜色,在蓝色的月光映衬下,脸颊上犹如升起两朵黑云一般。
您二位接着纠缠吧,本神不奉陪了。对寂乐的恐惧,促使我迅速逃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