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若是之前的温情,他不仅不会推辞,还会觉得她是个极有胆识的弟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
“是了,温情,我们这几把老骨头还在,还不用你这副模样去为我们做什么。”
璧月向来聪明,她私心偏向师兄是一回事,那是希望他们两个人总得有个人能活下来,而且好好的活。
而不是挟恩相报一味的要温情去送死。
“方才我过来时,明海给了我许多的丹药,他不忍见你,怕你难过,所以就托我带过来。”
看着丹药,温情轻轻嗯了一声。
明海是几个师叔里性情最温和的。
虽是个男子,但是性格比女子还要敏感些。
他想必是因为那日没有开口,所以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没有来。
璧月见她没有开口,以为她真的是心有芥蒂,便开口解释道“那日你的身份被万妖王说出来,不只是他,我们也没有想到,所以才没有开口。”
赤羽峰向来是帮理不帮亲的,可是那一天,万妖王字字句句带来的震撼让他们几个一时愣在了那里。
后来又有云展如风带头,他们几个反而不好再开口。
温情听着她这番解释,心底倒底是感动的。
“我知道,我知道几位师叔对我的好。”
燕理向来将责任放在第一位,当初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儿送命都没有阻拦,现在这样待她,并不意外。
璧月与承影多少年的师兄妹,不是亲人甚似亲人,她有私心,也是应该的。
明海知道他们的所思所想,不想再站出来,让温情寒心。
可是无论他们站在什么角度,现在还这样关切她,试图给她找到新的出路,是很难得了。
温情没有任何怨怼,哪怕是现在,她心中最要紧的,也是承影。
璧月见她收下了,心中才默默松了口气。
“我知道师叔们想要为我再寻到一丝生机,温情心存感激。”
燕理迟没有说话就连璧月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过了许久,璧月才开口,“你想好了吗?”
温情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是。”
这样的决绝,叫璧月一时也无话可说。
她想,哪怕是换个身份,哪怕是个凡人也行。
他们倾尽所有,也会成全她和师兄。
修道者对于妖魔的痛恨,早已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妖魔嗜杀成性,修道者也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妖魔。
偏偏是温情。
“师尊灵根已经回位,三阴火也取出来了,只要他一剑杀了我,斩情证道,他依旧是曾经的承影剑君。”
温情慢慢起身,将一枚玉佩递到璧月面前。
“我的师弟云展,人生坎坷,命途多舛,虽然性情沉闷了些,却是个品行端正的人。
我已经将他支到了西海,最多两个月就能回来。
当初我答应他日后亲自教导他,直到他能去独自下山历练,恐怕是要失约了。
师尊性格清冷,向来不耐教导弟子,还请两位师叔多多照拂他。”
璧月握着玉佩,一时无话。
眼睛却有些红。
“我知道,你放心。”
温情交待完了,才将一封信拿出来。
“这是万妖王给我的书信,他说要亲自见我一面。”
听到万妖王,燕理立刻就起了身。
所有的猜测此刻都有了结论。
“他的打算你知道,是不是?”
温情没有否认。
万妖王此刻身受重伤,身边不过一个叛徒跟随着。???.biQuPai.
妖魔与他们不同,生性冷血无情,更不要说万妖王这种。
慕强是他们的本能,欺弱是他们的劣根。
她回去了,若是短时间无法回到巅峰期,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她暂时不会回去。
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承影,搓了天剑派的锐气,然后让万妖之境的随从过来求着她回去。
所以才想方设法给她送来了这样一封信。
“我记得夺舍之法,在初期并不稳固,只要我撑到承影……师尊过来,我将她最后一丝元神困住。
那是最好的时机。”
既能成全承影真正的斩情证道,也能将最后一个隐患除去。
没有了万妖王,万妖之境终究是混乱的。
她说话思路清晰,可是璧月知道她会承受多少痛楚。
夺舍之痛,不亚于搜魂。
更遑论要承影亲手杀了她。
温情看到他们的犹豫,正色道,“师叔,牺牲一人,不是正道所为,可是我心甘情愿。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一直坚持我的本心。
我不想他再因为妖魔而受伤,也不希望你们再无谓送命。
妖族中与我一样不愿杀害生灵的并不少,我有幸遇到师尊。
我希望他们也能像我一样。
如果能以我一人之死,而换取更大的生机和最小的折损,亦是我心甘情愿。
师尊从前心存善念,我亦愿意如他一般。”
燕理看了她许久,才哑着嗓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情,我本以为你所生的大爱,是天道一时的误差。”
那时的温情,无心无情,师门要她如何,她便如何。
心中所思所想,向来是以承影为先。
即便后来叫承影生了情,也不过是投机取巧,狭隘至极。
现在的温情终于明白,她爱一人,愿意为一人而爱天下人,爱他的道,亦爱自己的道。
不因为妖的身份而止步于妖,不因为情的缘故而困于情。
希望妖魔困于本位,希望所有修道者不再枉送性命,希望你能生活在想要的大道之中。
温情才出来,就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你当时定然也是这样痛。”
穆如风过来时,正看见温情弯着腰捂着胸口面露痛楚,连忙跑上前扶住她。
“师姐,你怎么样?”
温情急喘了几声,这才勉力抬头看向他,“只是旧伤未好罢了。”
才说完,就呕出一口血来。
穆如风想也未想就将她扶稳,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一连拿出许多的丹药递给她。
“师姐,你快看看,我要拿哪一样给你?”
呕出这口血,温情才觉得好受多了,看着满桌的丹药瓶子,温情方才多难受的心情也好了些。
“不妨事,淤血咳出来也就好了。”
穆如风从那次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现在贸然与她待在一起,就突然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有许多的问题,有许多的疑惑。
可是见了她,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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