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柳玉郎与温情的对话,后面跪着人更是动也不敢动,直到铁骑走远了,才敢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吐出嘴里的小石子。
“混账东西!素日教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就一脚踹开了跪着的少年。
崔书林踹了一脚还不解气,眼中的火星子几乎要化为实质。
江南崔氏,有名的世家,却也是先皇极力打压的一族,如今的昭华公主恶名哪里少似先皇。
崔玉瑾也很委屈,却不敢辩驳。
到底是要回去的,崔书林甩甩袖子就离开了。
到了刺史府,温情便被迎上了主座,旁边是唱名的宫女,厅中是一波一波前来见她的各州府官员。
崔九原本以为不出半个时辰,这位公主就要不耐烦打起瞌睡,没想到温情不仅没有不耐烦,有时还问起各官员最近上奏的事宜有没有解决,比如秋决名单中哪几人犯的罪行存疑如今可有答案,比如雨季决堤的地方收成几何,损失几何,较之往年又如何。
字字句句,问得回话的官员不停的擦汗。
“崔刺史,看来朔州的治民之策还未曾传达余下九州啊。”
崔九原看了一眼底下的官员,低声说了声是。
柳玉郎跪坐在温情身侧替她斟酒,闻言笑道,“这样看来,文州的崔静道的确是个人才。”
崔九原面上不显,心中却想了半天,才找到文州这块地方。
还是旁边的人凑崔九原耳边说了崔静送了大量的珍宝去公主府,心下了然。
“不错,昔日崔静为朔州的司马,一直是个颇有才学的人才。”
柳玉郎冲他点点头,“听说崔静还是江南崔家一脉呢。”
温情惊讶的看向崔九原,“哦?当真?”
崔书林便向自己的父亲轻轻点头,崔九原便道“不错,只是文州荒蛮之地,不知公主怎么知道那里?”
温情靠在椅子上,看着下面跪拜的官员,“何曾去过,不过是那崔静听闻我新建别苑,写了几篇文章来,我觉得不错。”.
崔九原点点头,又说了些文州的事,掺杂了些朔州何处又有了空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本以为温情会顺手推舟,将崔静送过来,不想她话头一转,“我听闻父皇颁布新政,江南这边一直没有很好的效果?”
崔九原几乎在她话音刚落时就跪到温情面前,“江南氏族沆瀣一气,臣绞尽脑汁,不曾达到陛下要的结果,实在是有罪。”
温情挥挥手,叫停了唱名的宫女,厅堂内便一片死寂。
“你说有人不肯听劝?”
“这些年来,一应赋税都是照着先皇在时的规矩办的,如此,才堪堪稳住各州府的支出与上贡,贸然免税,恐怕……”
温情笑了笑,“免税?何曾要你们免税?不过是停了不必要的税务罢了,比如那些山林砍柴的税,比如那些打猎三只,却要上缴的两成税?”
崔九原没说话。
“不必叫剩下的人一一来见我了。”
崔九原知道这是要单独和自己谈。
等殿内空了,只剩江南十州的刺史时,温情才抬眼看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江南不比别处,只是如今少不得要同各位说上几句实话。”
“昔日我皇爷爷大肆招揽工匠,建立宫苑,受女色所迷,伤了诸位世家的心,尤其是崔家。”
崔九原叩首道不敢。
先皇杀了的,不仅是两个忠贞进言的皇后,还有江南崔氏,虞氏两家的贵妃。
“你们一片忠君之心,皇爷爷晚年未曾明了,所以父皇即位之后,便立江南周氏女为皇后,而后迎沈家女入宫,只是崔虞二家一直没有合适的女子入宫,才作罢。”
崔九原眼中动了动。
温情又道“不仅如此,父皇还一力主战,就是为了后面将江南名将沈如风封为天策上将,只是阻碍重重,一直没有称心,如此,诸位还不明白我父皇的一片心意吗?”
柳玉郎一直坐在温情身侧,看着她如同骄阳一般,傲然于众人,却字字句句都是谆谆教诲的话。
“如今我得了李朝的密信,他们早已整戈待发,就等着一举拿下旻朝,我们温家,自然会全力以待,无非是生与死罢了。”
崔九原看向这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公主。
看见了她眼中的野心,看见她眼中的傲气。
“可是李朝打下旻朝后,你们还会是如今鼎盛的氏族吗?那些世代跟随李朝的氏族自然会取代你们,甚至是完全的汲取你们现有的受天下人所追崇的文化,千百年后,不会有人记得你们崔氏沈氏,更不会记得你们世代沉淀下来的书籍乐曲。”
“我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温情看向崔九原,“你就是昔日主战一派,皇爷爷让你抱憾的事,父皇知道,崔将军,没有人比你更懂李朝的狼子野心。”
崔九原笑了笑,全然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所以他才会积怨难平,即便礼法告诉他,不能如此抱怨君主,可是他亦是名将,亦是从边关回来的战士,这一切,叫他如何释怀,释怀先皇的荒淫无度。
“所以,不仅父皇希望你能回去,我也希望回去,江南烟雨胧梦地,不适合将军这样铁骨铮铮的大将军。”
崔九原看向其他人,“我自然愿意跟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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