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一颗芳心早已全系于贾环身上,视之为终身的依靠,但昨日意外听到贾环和薛宝钗即将成婚的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仿佛天都要塌了,又忆起慈父临终前握着自己的手交给贾环时的情景,更是心如刀绞,肝肠寸断,自伤自怜,几乎垂泪到天明,眼见天色亮起,心中悲苦难以排解,便扛着花锄,带上盛花的锦囊,去往平时葬花的地方。
暮日三月末,桃李芳菲将尽,满地落樱残红,更是勾起了那伤春悲秋之愁绪,念及人与这春花一样,青春短暂,红颜易老,人生稍纵即逝,最终不过是花落人亡罢了,便吟出了这首悲切动人的《葬花吟》来。
林黛玉满怀悲伤愁绪,一边将装满落花的锦囊用土掩埋,一边垂泪轻吟《葬花》,情真意切,仿佛字字泣血,令闻者动容,就连树上的鸟雀仿佛也受到感染,竟然停止了鸣叫,只甭头侧目打量树下葬花的少女。
贾环前世便熟读了这首《葬花吟》,但此刻身临其境,才真切感受到林黛玉吟出此诗的满腔伤悲愁绪,竟情不自禁地湿润了眼眶,心疼的同时又十分不解,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林黛玉竟受打击于斯。
“林姐姐在此作甚?”贾环从树后走了出来柔声唤道。
林黛玉正往坑里埋土,闻声娇躯一颤,忙转首望去,只见贾环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眼中似含着热泪,满眼怜惜和心疼地看着自己。
林黛玉芳心一颤,满腔的悲愤顿时像泄了大堤一般,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啐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狠心短命的……”
说到“短命”二字,林黛玉慌忙又住了口,转过头去以手帕默默地抹眼泪。贾环见状更加心疼愧疚了,上前轻轻搂住林黛玉由于啜泣而微微耸动的香肩,柔声道:“好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黛玉一拧腰身,把贾环的手抖落,悲嗔道:“别碰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贾环尴尬地愣在当场,林黛玉心中更是悲苦,扛起花锄便要离开。贾环连忙拦住道:“林姐姐要走可以,但总得告诉恼我的原因吧?即便明正典型,秋后问斩,也要当众宣读罪状不是?”
林黛玉本来满腔悲愤,见贾环着急得俊脸通红的模样,远不似平时那般从容自若,不由心中一动,轻咬了咬樱唇道:“你当真不知?”
贾环急道:“我若知道必遭天打雷击,不得好……!”
“不要乱说,你不知便不知,何必发此毒誓来作贱自己!”林黛玉连忙紧张地打断。
贾环苦笑道:“环儿若不发毒誓,林姐姐如何相信我。”
“谁说不相信你的,你……就会欺负我。”林黛玉把俏脸偏到一边,默默地拭眼泪。
贾环拉着林黛玉的的柔荑,心疼地道:“好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好歹先告诉我啊。”
林黛玉沉吟了片刻,这才把自己意外听到彩霞和枫儿私聊的事说了出来,又微红着俏脸道:“我只道环弟你知道,谁知你竟也不知,看来是长辈作的主。”
贾环闻言恍然大悟,敢情王夫人竟然主动将宝姐姐说与自己为妻,宝姐姐不是她内定的亲儿媳妇吗?这弯转得实在让人莫名其妙,难道太阳打西边出了?
“这事我真不知道,林姐姐你先别急,回头我问问太太。”贾环柔声安慰道。
林黛玉俏脸通红,轻啐道:“谁急了!”说完又底气不足地低下头。
林黛玉都伤心悲苦成这形景了,贾环又岂会不明白对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是以张开双手把林黛玉搂入怀中,轻道:“林姐姐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更何况林姑父临终前已将姐姐托付给环儿,姐姐这辈子都是环儿的人了。”
林黛玉满脸羞红,心里甜丝丝的,这回倒没有挣开贾环的手,满腔的悲苦也倾刻烟销云散了,下意识地把俏脸贴在贾环的怀中。
一直以来,林黛玉都患失患得,如今得了贾环这番话,顿时像吃下了定心丸,动情之下,也忘了羞涩,双手紧紧地反抱着贾环,呢喃不住轻唤:“环——弟!”
此刻落花飘飘,四下无人,贾环禁不住低下头,寻着那两瓣如桃花般的芬芳吻了下去,林黛玉倾刻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如同触电一般,歪倒入贾环的怀中。
良久,二人才分了开来,林黛玉的俏脸酡红如醉,轻轻地把贾环推开,羞嗔道:“环弟你……嘤!”
林黛玉话还没说完,小嘴又被占领了,最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贾环美美的品尝许久,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开来,柔声道:“林姐姐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林黛玉赧然点了点头,出于对贾环的信任,她也没问贾环准备如何处理,反正环弟向来无所不能。
经历这次,贾环和林黛玉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戳破了,算是确定了关系,林黛玉悲苦也一扫而空,换上了满腔的甜蜜和欣喜,眼前的暮春之景也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林姐姐刚才那首诗写得真好,当为巅峰之作,不如就叫《葬花吟》吧。”贾环轻笑道。
林黛玉点了点头,赧然嗔道:“还不是因为你才作出来的,这会不嫌伤春悲秋了?我可作不出‘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这种壮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