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枭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的自责、内疚中,旁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中年女医生见自己被无视,也没再自讨无趣,先行离开房间。
房间只剩下容枭和秦秋两个人。
容枭坐在床沿,目光凝着她许久,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抓起枕头上一小缕属于她的褐色长发,剪了下来。
小撮头发藏进男人西装内侧口袋,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后,他终是没把那句祝福的话说出口,心想着:或许他对她最好的祝福就是放她自由吧。百般犹豫只深沉地道了句:“秦秋,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下辈子也不喝。”
当把希望寄托在了下辈子,这也代表今世缘分已尽。
容枭在那刻已释然,也愿意真正地放她。
可当他一起身,听到从她口中溢出的那句话,浑身霎时绷紧。
“容枭,你这个混蛋……”
秦秋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他的声音,仍处于浑噩不清状态的她如梦呓般地喊了他的名字,吐露出对他的怨和恨。
容枭喉结滚了下,虽然她心里的他不是什么正面形象,但能被一个女人在病痛中仍念念不忘,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
心底涌出更深的不舍和渴望时,他迅速起了身,借着离开来让自己恢复平静。
他走向衣帽间,打开衣柜并拿出了密码箱里面的龙纹钢笔,之后头也没回,离开了卧室。
怕多看一眼,就会没办法放开她。
……
翌日,清晨时分,秦秋退了烧,眼睛睁开之际就看到了容老夫人。
“奶奶……”
她边唤边从床上坐起,不止发现全身酸痛无力,还发现耳边头发参差不齐。
她抓起头发仔细看,警觉地发现有人趁着她睡着偷偷剪走了她的一撮头发!
“容先生是不是回来过?”秦秋揪紧手心,想也不想便问。
在她内心,除了容枭似乎没人能干这种不打招呼就剪她头发的事。
秦秋刚一出口,容老夫人握着她的手道:“孩子,在你病倒的时候枭枭确实回来了一次,但你放心,他以后不会再对你下狠手。”
说话间容老夫人拿出离婚协议书给她,郑重其事地说:“这份协议里除了约定金钱补偿、股份补偿外,还明确规定如果他再对你使用任何威逼胁迫等暴力手段,就视为自动愿意将容家继承权转让给你!
秋秋,这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所有,你是我带进容家的,我拼了命也会保你安然无恙地出这道门!”
秦秋听完容老夫人的话一脸茫然,看到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怔愣许久才回神。
又是离婚协议书!
上次容老夫人已经尝试过一次,她不认为这招有效。
“奶奶,谢谢您为我考虑这么多,但容先生不会签字,我签了也没用。”秦秋淡淡地笑道。
容老夫人神色微敛,“秋秋,枭枭已经签字了。”
秦秋:“!!”
容枭签了离婚协议?她的脸色刹那间白了几度,快速拿起协议书,翻至最后一页。
她不关心这协议书上容老夫人给她争取了什么样的权利和金钱补偿,只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签了字。
最后一页,他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映入眼帘时,秦秋恍如身体的气被人抽干了。
他真的同意了离婚!
那男人不是为了逼她,签了一年的协议么?怎么突然会同意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