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牧在场的话，一定会从这些人的行为模式中，看到一种让他毛骨悚然且熟悉无比的东西。

那个东西，叫做信念。

当然，也可以叫传销。

这个叫做约翰·波拿马的年轻人，在通过这些天的反复失败和反复鼓舞士气的经历中，迅速掌握了这一技巧，无师自通的走向了神化自己的道路。

他通过让士兵们忆苦思甜的方式，加强了整个队伍的凝聚力，又通过这种引到，将一切功劳对归在了他的身上。

于是，这些连续作战失败的士兵，都因为这些原因，找到了心灵上的寄托，在不知不觉间，成为约翰的追随者。

这支军队的成分，已经从最开始最单纯的利益纠葛的各国组成的联盟军，变成了以约翰为中心主体的狂热军。

如果这支军队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约翰·波拿马甚至可能真的会因此衍生出一个全新的宗派出来。

而只要他们战胜了前方阴山脚下的那支军队，这些人就会得到脱胎换骨的蜕皮重生！

约翰隐约感觉到了这一点，他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将他视作“父”的那种目光和依赖。

内心之中，他为此洋洋自得，但他清楚，战胜阴山脚下的大明军队，他才能获得真正的升华和蜕变。

忆苦思甜的互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期间不少的士兵都和同伴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这是传销成功的表现。

传销的进阶版，就是宗派。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所有的宗派意识形态，都是基于传销建立起来的。

万物基于传销。

由此可知，这个东西是多么的可怕。

当一切活动结束之后，约翰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走上前，朗声对所有人说道：

“大家都要记住，我们能够聚集在这里，能够在这里获得幸福，都是你们的幸运。都是命运的安排。”

“而前方阴山脚下的那群人，就像你们以前人生中的那些坎坷一样，会阻拦你们继续成长，变强……只有消灭他们，才能获得最终的蜕变和成熟。”

“拿起武器吧，士兵们，为了你们自己，为了幸福的生活，让我们踏平那些敌人，让我们将他们踩在脚下，如此，方能救赎你自己。”

听了约翰的话，所有的士兵都默默的握紧了拳头，高高的举了起来，他们用崇拜的目光望着约翰，望着火光照耀下的他神圣的脸庞，用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我们恳请誓死追随将军，听从您的差遣！”

“虽死，而无憾！”

“恳请誓死追随！”

短短的六个字，背后的含义却约翰无比满意。

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做到，让别人求着追随自己的呢。

只要拿下阴山堡垒，他约翰·波拿马，就将蜕变成为一个无敌的王！

届时，他甚至可以在这里割据称帝，不再听从高卢国王的号令！

嗯，完全可以！

……

如果事情真的如约翰所期望的那样发展的话，那他的野心，或许真的有实现的可能。

但问题是，他没有机会了。

因为在北方，秦牧率领着十五万大军，已经星夜兼程赶来了。

当第二天，约翰率领着大军进攻阴山堡垒，甚至一度冲到城墙之下的时候，秦牧的十五万大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