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哥哥,傅秋芳原本多有埋怨,只是碍于礼法而不敢说。虽然傅试终究给她谋得了好亲事,但傅秋芳更暗自庆幸不再受傅试的苛刻礼教控制。又见贾璘意兴仍浓,她更也不忍令他扫兴。抬手遮着樱唇,她只是略微摇了摇头。
贾璘笑了笑,就命琥珀转回复道:“就说我与他妹妹正在说家事,让他明天行军的时候来见。”
寝帐再无搅扰,只有火盆里木柴“毕啵”的燃烧声音,伴随着傅秋芳的娇喘声飘忽的响着。
一路晓行夜宿,贾璘率领着这支精兵逐渐接近了榆林镇。前面的柳湘莲回来报道:“斥候已与九省都检点王大人通报,说是请侯爷直接赶去鄂尔多斯会面。”
再继续北行,贾璘又先后受到了沿路各镇官将的拜见。其他人倒也罢了,贾璘特意命斥候前去请示,把一直戍守在河套地区的卫若兰调转到自己的身边。
此时卫若兰,已经再由从五品的兵部员外郎,升任为五品守备、武德将军职衔。
既是好友、结义兄弟,再就是一起浴血奋战疆场过,两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卫若兰拜礼后,先是询问贾璘后来征战江淮以及海战胶州湾,再西击金人于开封等地的战事。贾璘做了答复之后,再详细询问河套地区的情形,以及前去河西的李云宁与韩泽平的情况。
黄河以南地区被大成兵将牢牢占据,北岸的阴山一带的草原中,也的确如贾璘所想,瓦剌以沟通大成为名,大举兴兵东来,与漠南、漠北的鞑靼相互攻伐。目前的战况,是瓦剌占据了一定程度的上风,但鞑靼毕竟因为盘踞在这里的时间久了,兵力与装备、后勤等供应也是充足,所以能和瓦剌展开拉锯战。
再提到河西一带,卫若兰不免慨叹连声。因为大成目前对于重新占据河西及西域的动力不足,而逃到河西一带的鞑靼小王子阿尔秃厮,却或用武力或者笼络,稳稳地盘踞在了那里。又还得到高原吐蕃人的支持,阿尔秃厮部也就抵住了李云宁、韩泽平试图西进的脚步。目前的态势,是双方或者争执于凉州旷野,或者就是相互争夺“分水岭”——前朝称为洪池岭、后来改为乌鞘岭。
听了卫若兰的讲解,贾璘点头说道:“只有突破、占据这道天堑,才能确定地进击凉州。”
卫若兰只得慨叹道:“山高路险,又实在寒彻,我们只是不能适应。”
贾璘暂不作答,心知只有用强大的集中火力,才能确定进攻河西。李云宁与韩泽平之所以久不能占据,无非就是两点:其一就是两人配合不佳;再就是后勤补给不足。
也不必再多说,贾璘只让卫若兰干脆留在自己部伍,一起继续北进。
连绵的长城出现在眼中,傅秋芳等人就此通过从车帘中略作张望,感受到,并畅想着塞外风情。
向车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气,阿茹娜痴痴地看着或是荒漠或是草原的苍茫大地,嘴里喃喃地说道:“真好啊。”
与她同在宽大的车厢内,贾璘看着她说道:“故地重游,堪称如梦。”
阿茹娜未必能懂得语义,但可以模糊着明白。她嘴里“嗯”了一声,再就仍是眺望着。
想来可不就是如梦?四年前,十几岁的她被贾璘从可怕的战乱中救出,更被从她恐惧的和婚中就此侥幸逃出。又没被罚做奴婢,她更没被当做物品被转赐,而是如她大胆追求、所愿那样,若一只心甘情愿依附主人的羔羊,伴在了救命恩人——英武的贾璘身边。
如今再次返回,她要继续伴着心中的英雄,去真正地开始降服大漠。
只这样想着,她除了甘愿奉献之外,更要积攒自己的热情,才好与他更为情意和恰。这个性情火热的女孩更也知道,他喜欢这样情意笃深的她。
阿茹娜断续说道:“侯爷欢喜,你的阿茹娜就也欢喜。”
车窗外清风不断吹来,贾璘只觉更为清爽。附在她的耳边,他低声说道:“阿茹娜若羔羊,我理应倍为爱惜。”阿茹娜轻声着回道:“阿茹娜都由你。”
“待到了鄂尔多斯,你与秋芳等人就都留下,我自去北去。”贾璘说罢,阿茹娜连忙焦急地娇声请求道:“侯爷,阿茹娜再不离开,早就说好的。”
“若真要前出,实在也是危险了的。虽说你之前有过陷阵的经历,但我料未来或是更为激烈。”贾璘劝说道。听了他的话,阿茹娜只急切地连声说道:“你的阿茹娜绝不离开你,就只跟着侯爷才踏实。”
贾璘只得回道:“如你所愿。”
贾璘一行持续北上,长安城中的风雨不断加紧。
如贾赦、贾珍所愿,他们敬献太上皇的药物里面被确认有伤身之物——这本也是牵连勉强,以太上皇渴求美色之急切,怎么可能少得了类似的药物?
但因为目前太上皇病重,皇帝轶正就要接着清理,逐渐加大清理异己的力度。正好有献药的事可以借助,轶正自然做得开心、做得顺水推舟。
偏宁荣二府的贾氏又还是自大,再有了尤氏撒谎违旨,没有为薨逝的老太妃守灵。凡此种种,轶正就暗示大理寺、锦衣司、内稽厂、纠查属等机构,把苗头先就对准了宁国府。
这事难以规避,贾珍在府里先后接待各样官员前来询问,心里惊慌得不行。
荣国府的贾赦自然听闻,也是吓得寝食不安。想着曾与贾珍、贾敬密议献药,此时的贾赦后悔不迭。果然,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时候,于晚间竟然听妻子邢夫人说“东府的珍大爷和尤大奶奶来了”。
听了这话,贾赦就差暴跳如雷了:此时还敢接待东府的人?又还是暗夜之中?岂不知越是暗夜,也会被那些窥视盯梢的人“紧咬住”不放?
此时再也无奈,贾赦只得命人把贾珍夫妇请到后堂侧厅会面。
贾珍先是抹泪哀叹,尤氏更哭得说不出话。贾赦对此也是没办法,只得哀叹着说道:“还能怎么办?总是要有人为两府挺身而出,不能让阖府就此沉沦。”
尤氏听罢,立刻哭拜在地说道:“大老爷位高爵显,总能想出办法来。”旁边的邢夫人先是看得不悦,不耐烦地说道:“平日里就见你像个锯了嘴的葫芦,此时紧急,你却敢大声叫喊了?”
尤氏连忙止了口,只是哭着不起身。
贾珍先要恳求,忽然眼神里现出寒光,再又一闪而没。
自顾拉起妻子尤氏,贾珍站起身来,漠然地看着贾赦夫妇道:“大老爷方才说得极是,侄子就豁出去为两府承担一回。也只是试试,但若不能,大老爷落了什么麻烦事的时候,再也不要责备。”
贾赦听得糊涂,只是眨了眨老眼,茫然地看着他。
贾珍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略微拱拱手说道:“侄子也再没别的主见,明儿一大早就出城拜见我老子去。”说罢,他立刻抬起袖子抹泪。
邢夫人与尤氏并不能听懂,贾赦再眨了眨眼睛,随即就站了起来。想着要跪拜,他被贾珍勉强扶住了。
还是深深地躬身拱手,贾赦声音哽咽着说道:“珍大爷就转告敬老爷,就说阖府今生永世都念着他。”
只略微抬手算是了回礼,贾珍拉着妻子尤氏就此离去。两人只穿过两府间的小巷侧门,悄然间回去了宁国府。
坐在自家后堂内,尤氏见贾珍沉闷地坐着不语。她正要出言略作宽慰,却只见贾珍忽然发生大哭道:“儿子不孝,是为阖府几千口人想着的……”他的身子从椅子里滑落下来,拜伏在地上哭得很是尽兴。
堂里堂外的人,从贾蓉与徐氏夫妇,再到贾珍的妻子尤氏,妾室佩凤、偕鸾、文花,丫鬟炒豆儿、小厮兴儿、喜儿、寿儿等人,再有其他婆子、仆役们,全都跪拜于地。
众人虽然不明白贾珍为何如此痛哭,但都知道宁国府原本是放荡得不安宁,目前是恐惧得不安宁。
第二天一大早,解除宵禁的鼓声才刚停止,贾珍就带着儿子贾蓉,再有几个小厮伴着一起骑马出城前往玄真观。
玄真观内,贾敬沉默地盘腿坐在拜垫上,任贾珍与贾蓉磕头出声而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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