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浩大的游行以流血事件作为结尾,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最后出来收拾残局的还是宪兵队,警察署因为镇压有功而受到多田骏司令的嘉奖,武田少将则因为办事不利被严加申饬。
池上润一趁机对外公布,此次镇压日租界内“恶霸势力”的行动当中,普安协会出力最大,参与驱逐闹事者的“见义勇为人员”绝大多数均为普安协会成员,多田骏对此也非常满意。
虽然武田少将一直极力扶植李天翔成为津沽市地下势力的统治者,但多田骏却希望普安协会能成为李天翔的对手,双方互相牵制,避免李天翔一人独大。
他听说过李天翔和袁武达的事,也知道李天翔曾因此杀死前任警察署长菊池浩平,并且与吉野友连不睦,他认为这个人不容易掌控。
多田骏曾经在关东军任职多年,他觉得李天翔有时候行事风格很像当年的东北张大帅,那人就曾经一直接受日本人的扶持,却不愿意为他们卖命,对于这种人,多田骏的印象很不好。
而向旭东就不同了,他是个地道的日本人,虽然有中国名字,有中国的武装,但他的身份始终没变,还是这种人他用的比较放心,至于袁武达,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人可以是向旭东和李天翔成为对头的导火索,他的死活并无所谓。
就如同池上一出手就从日租界清除铁海山和刘四海的势力一样,想赶走或者弄死袁武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这句话,他可以用在任何时候,比如他想让李天翔死心塌地的为日本效力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的送出袁武达……
但目前他还不想这么做,他想看看池上和向旭东还能给他多少惊喜,给他带来多少军费,也想看看李天翔如何应对他们。
游行失败的第二天,日租界桃山街10号,普安协会正式挂牌成立。
虽然到场的媒体很多,各大报馆、电台都派人过来采访,但除了普安协会的会员之外,到场祝贺的人却寥寥无几,基本是一场自娱自乐的表演。
成立仪式由袁武达主持,他以日租界警察署警务长袁文辉的身份担任普安协会的执行会长,总会长为向旭东,但由于向先生最近比较忙,不能亲自到场,因此普安协会的工作有他暂时代理。
除了总会长和执行会长之外,普安协会还下设下设三会和四地方部,其中三会是:元老会,参议会和总务会。
总务会的会长由袁武达本人兼任,元老会的会长则有津沽市三位德高望重的青帮元老担任,这三人都是青帮大字辈九条青龙之一:
袁武达的本门师爷,白云生的师父,前直隶省军警督查处处长历大森;
嘉白帮最后一位大字辈传人,人称“江湖魔怪”的王约瑟;
北洋时期曾任职财政总长,与“津门青帮帮主”袁寒云称兄道弟的张月生。
这三位都是十几年前津沽市青帮举足轻重的人物,历大森跟随直鲁联军来到津沽市“跑海”,让青帮在津沽市开枝散叶,在他之前,津沽市的青帮人物大多是袁寒云的门下,这位“二太子”收徒大多是社会名流,对于底层民众,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如今津沽市里青帮弟子数以万计,追本溯源,管历大森叫“师爷”、“老祖(太师爷)”的人至少占一半以上。
王约瑟则是纵横南北,从广东省到满洲国,哪里都曾出现过他的身影,他专门以“坑蒙拐骗”为生,全靠一张嘴活着,换做别人在这乱世里靠嘴吃饭,恐怕早就死了,但这位王约瑟先生却能混得风生水起,不得不说这是一门本事。
张月生就更不用说了,津沽市最多就是社会名流,光是下野的总统就有好几位,但是以向旭东和袁武的身份肯定是请不出曹大总统、段总理这种大人物,张月生就是他们能请来的“最大牌”。
曾经做过财政总长的张月生是昔日吴佩孚的财政顾问之一,毕业于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是青帮当中屈指可数的财经专家,虽然如今早已下野,但张月生却是有点人老心不老,总希望能重现昔日辉煌。
这次向旭东和袁武达相邀,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并不看重这个普安协会,他看重的是向旭东背后的日本人,只要能让他再次成为人上人,他不介意当汉奸、做走狗。
除了三位元老领衔的元老会和袁武达控制的总务会,普安协会还有一个参议会,这个部门里的人都是曾经“捐款”的人,爱来不来,当日子交纳会费即可。
元老会、参议会和总务会都是津沽市本地的核心机构,四地方部则是普安协会的外部势力,其中津沽市部由袁武达的朋友,“棺材印子”魏小辫担任,北平分部、滦县分部、唐山分部都分别设立筹备委员会,会长都是当地的青帮人物。
普安协会成立之后,向旭东再度销声匿迹,如果不是武田少将看到过他,李天翔等人也见到他的汽车,这人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游行那天,张东等人来的时候,向旭东早就走了,李天翔根据车牌号去查找,发现那辆车是从英租界的一家车行租来的。
租车人并不是向旭东,而是一个叫齐云松的人,李天翔派人联合曾彻、李汉源一起根据这条线索追查,最终依然一无所获。整个英租界被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一点关于这个齐云松的消息。
曾彻和李汉源也都非常纳闷,这个向旭东实在太狡猾了,无怪乎是跟郑耀庭在整个华北打成平手的人,能和郑耀庭互有胜负平分秋色,果然是个狠角色。
一条路不通,李天翔又换另一条路,这次他请海棠帮忙,和曾彻那边双管齐下,一定要找到向旭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