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街上的死尸挪到两边,扫出一条道路,两辆车一起开进国术馆。进来之后,他们才发现,国术馆里竟然有百十来人!
李天翔奇怪道:“张老,这怎么意思?你这改难民营啦?”
张东道:“要不怎么办?都是街坊,看着人家遭难?”
张东手下的几个人从后厨拿出来几张大饼和几碟咸菜分给众人,张东道:“哥几个先垫垫,这都后半夜了,估计你们也是半宿没闲着。”
桑吉尔夫笑道:“这倒无所谓,有酒没有?”
“有!”张东起身道:“你等会儿。”
时间不大,张东搬来一个大箱子,放在院子里,对众人道:“来吧,一人拿一瓶!”
箱子里是一斤装的老白干,本来是张东的私货。这位醉雷公天天酒瓶子不离手,他天天住在这,屋里存货不少,今天算是便宜这帮大老俄了。
“这酒不错!”桑吉尔夫抄起酒瓶当水一样灌了半瓶。
张东笑道:“没有伏特加,凑合来点这个吧。我还记得当年打仗,你们白俄军打冲锋,一个个光着膀子,左手花机关枪,右手酒瓶子,一边喝一边突突,给对面都吓尿裤了。”
桑吉尔夫大笑道:“今晚咱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李天翔问道:“张老,说说你这的事吧?”
张东打开一个纸包,里面是炸老虎豆,打开一瓶酒边喝边介绍了这边的情况。自从便衣队分散行动开始,在河北进攻警察局的便衣队成员就冲过了河。毕竟河北面都是军政要地,尤其是大经路附近,保安团大部分人都在这一带设防。河这边就不一样了,老城里人多路窄,基本没有保安团的驻军,大批便衣队成员听到分散行动的命令之后立马涌进城里。
东马路这战事一起,吓得老百姓们家家关门闭户,外面喊杀声震天响,张东在屋里可就坐不住了。伸手抄起一条花枪冲出国术馆,挑了两个便衣队士兵,抢来两条枪便开始救人。
国术馆里还有两个教头也是在这住宿的,张东势单力孤,便让两人去给自己的朋友送信,之前组建情报队的时候,他写了一张联络表,正好让两位教头拿这个约人。
两位教头虽然不是军官出身,但都是武术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出去找人倒也不成问题。张东爬上国术馆的屋顶借着路灯的光亮打起了狙击,坚持了将近一个钟头,他的这些兄弟们先后赶到。
有了帮手,张东下了屋顶,带着手下人挨家挨户敲门,遇见行凶的歹徒就打死,让老百姓收拾细软物件先去国术馆里暂避。国术馆前后两扇大铁门,又有张东等人坐镇,除非对方有重武器,否则很难打进来。
就这样他们聚集了百余街坊在这避难,说话的时候,两个情报组的成员又带回几家逃难的百姓。
“张老,你这地方够大,能把周围百姓聚集过来。别处可没有你这样的地方,救得了周围,救不了别人。得想办法帮帮城里的百姓。”
张东点头道:“没错,城里路窄人多,这帮人抢着方便,咱们救人可就为难了。要我说现在应该去找保安团,让他们派兵支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刚从大红桥过来,之前周校长给市里打过电话,保安团说自顾不暇,不能派兵,我现在打算亲自去一趟,一定要说服保安团帮帮城里的百姓!”
“亲自去……”张东迟疑道:“我听说这帮匪兵一开始就是从警察局那边打过来的,现在过去可能很危险。”
李天翔坚定的说道:“危险也得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我跟你去,这边让弟兄们看着,咱俩去一趟警察局,求保安团出兵。”
李天翔道:“咱俩去可不行,还得找个人跟咱们一起。”
“曾彻?”
“对!他跟保安团的谢将军很熟,而且他又有南京的背景,别看年轻,说话比咱们有份量。”
“好,咱们先去找他。”
两人商量好之后,张东命令自己的手下继续带百姓来避难,桑吉尔夫的手下负责周围的警戒,李天翔和张东两人开车出去。
两人开着共立医院的救护车直奔英租界的曾家进发,英、法、意租界是现在津城治安状况最好的地方,战事一起,三国租界的士兵就严阵以待,李天翔和张东两人的救护车一到英租界,就差点被英国兵当成装甲车给轰了。
两人解释半天才算是进入租界来到曾家,此时的曾彻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的等待外界的消息。他不敢轻易露面曝光自己的身份,作战行动更不可能参与,这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很希望能举着枪冲上战场,跟敌人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李天翔和张东的到来让他欣喜若狂,赶紧把两人请到屋里,询问二人的情况,李天翔却一把将他拉到屋外:“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车上说。”
张东开车,李天翔拉着曾彻坐到后面的急救室里,曾彻看着地上堆得小山一样的步枪,惊呼道:“天翔哥,你哪弄的这么多枪?”
“从死人手里抢的!”
“死人?”
李天翔把从曾家离开之后的事给曾彻讲了一遍,曾彻看了看手表,不过才六七个小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帮大老俄还挺能打?”
李天翔笑道:“这笔买卖我算是赚到了,这帮大老俄真不含糊,怪不得当年张督军、李督军都拿白俄军当宝贝疙瘩一样,真厉害啊。戚团长跟便衣队打了半天收拾掉一半,我们四个人十分钟就给另一半全都干趴下了。”
曾彻跺脚道;“早知道刚才跟你走就好了!多好的机会啊,上阵杀敌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别忙,一会儿有更重要的事用你。”
“什么事?”
“你带我们去见谢将军,让他派兵到城里剿匪,城里的胡同多,道路窄,便衣队的人进去乱窜,咱们人太少,根本逮不过来,只能让他派正规军去解决。”
“放心吧,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见他。”
救护车一路狂奔,从英租界冲到河北大经路的津沽市政府,此时保安团的总教官黄冠男、教官谢方等人正在这里商议军情。
救护车刚驶入大经路,张东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市政府门口不光枪声大作,时不时还能见到炮弹爆炸,上过战场的张东知道,那是迫击炮的炮弹!
张东赶紧转弯绕行日纬路,再往前的三马路一带是居民区,应该不会有这么强的火力。三人把车停在三马路的一片居民区里,这附近相对安静,张东来到后面的急救室,对二人道:“前面火力太猛了,而且还有迫击炮,咱们就算能冲过去,咱车上这大膏药旗也是个麻烦,保不齐会挨上保安团一炮,太危险了。”
李天翔着急道:“这可怎么办?咱们都来了,难道进不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