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是爱情之花。

季家的三楼露天阳台之上，落了满地的芍药花瓣。

盛安然离开的时候，还能闻到沁人的香气，和她平常用惯了的一种柔顺剂很像。

但是此时，她只想逃。

从前盛安然只觉得，她和季司宸之间就像隔了一层毛玻璃，就算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楚，但只要凑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也能看出个大概。

只是，季司宸从未靠近过半点，直到他们二人离婚，盛安然在那上面什么都不曾看见。

后来，季司宸开始接近她，就像照在毛玻璃上的光圈，模糊不清却能让人知道那是光。

如今，露天阳台上，遍地芍药，白雨薇的眼泪把盛安然最近摇摆不定的幻想和期望全部打碎了，就如同打碎那块不存在的毛玻璃一样。

三年过去了，季司宸还是爱着她。

只要白雨薇落泪，露出她的脆弱，季司宸就会维护她。

相比起来，自己真像是个笑话。

从绑匪手中逃过一劫，脑中一片空白时，季司宸那样慌张地冲向自己，竟然让她萌生出自己真的被季司宸放在心上的错觉。

盛安然再也没有迟疑，她在季家待这几天，已经够了，没必要继续留下，给自己难堪。

季司宸和白雨薇说话的时间，警方已经在楼下放置好了气垫。

白雨薇本就没有真打算寻死，看到季司宸对她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态度，脚步离开了阳台的边缘。

“司宸……”

下来的一瞬间，她伸手想拥抱季司宸，却被后者躲开。

“别再做这种事了。”

季司宸不愿再看泪痕满面的白雨薇，转身去追盛安然。

盛安然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季司宸小跑了几步才堪堪追上。

“安然，你听我解释。”

季司宸一把抓住盛安然的手腕，强行让她和自己对视。

盛安然今天没有化妆，经历了这么多，神色看起来十分倦怠。

“我不是真的相信她，我只是害怕她会跳下去，你相信我，不管是谁做的，我都会把那人揪出来，让法律制裁他。”

季司宸急促的解释。

可盛安然已经不想听。

“是吗？那真的谢谢你了。”

敷衍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中的不悦任谁都能听出来。

季司宸当然也能明白，可他还是觉得这些话必须当面就说清楚。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隔阂，在不经意间就把他们越推越远。

“我同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

季司宸的“真心”二字格外加重。

“我很累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又是这样，他们二人。

就同那日在病房外走廊一样，就这么对视着，僵持着。

盛安然没了和他周旋的心思，只想快点离开。

林舒和季思瑶也追了过来。

“安然，你今天不留在家里了吗？”

林舒关切地过来询问。

刚才白雨薇闹了那么一出，她心里就只害怕。跟过来一看，果然，两人中间的气氛不太多。

得知盛安然出事之后，林舒心里就一直担心着，白雨薇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家里，她心中就隐隐猜到，今天的事多半和白雨薇脱不开关系。

她不喜欢白雨薇，也只会承认盛安然一个儿媳妇。

“我在a市的工作室装修到一半了，离不开人，得回去盯着。”

盛安然带着歉意说道，却不敢直视林舒的眼睛。

她总是这样，不擅长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