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江晚吟提起薛洋,苏长安懵了。
他明明给他留了东西,江晚吟为何说他什么也不曾给薛洋留下?
薛洋那家伙从小便是他的小尾巴,他忘了魏无羡还有可能,又怎会忘了薛洋这个小可怜儿?
魏无羡和薛洋这两个家伙,从小就喜欢黏着他,还因为一条烤鱼干过架,这件事情,在眉山虞氏和云梦江氏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若是真的只给江晚吟留生辰礼,不给薛洋留,那以那家伙的小心眼儿程度,岂不是要在心里记挂他一辈子?
以他对薛洋那家伙的了解程度,多半是会这样的。
“你何时给他留了东西?”
江晚吟也懵了。
当时江来安给他的东西,可就只有三件。
一条红绳,一枚印章,至于最后一件,便是如今还戴在他手上的冰霜。
苏长安脚下步子一顿,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和薛洋都没有去湖心亭看看吗?”
“湖心亭?我们去湖心亭做甚?”江晚吟疑惑。
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将给薛洋那家伙的生辰礼放在了湖心亭的砖缝里?”
苏长安无奈颔首,“所以这么多年,你们两个没有一个人去过湖心亭吗?”
“但凡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去过,都会发现湖心亭的砖缝
江晚吟闻言,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两手往腰间一插,“你还说我们呢,你说说,你将东西交给江来安,让他一起交给我们多好?”
“如今好了,你回来了,薛洋那家伙指不定怎么烦你。”
“这怎么能赖我?江晚吟,若非是你当初非要克扣薛洋的糖量,我至于背着你偷偷给他塞糖庄吗!”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话语脱口的下一秒,苏长安便后悔了。
果不其然,江晚吟一张本就无甚表情的脸瞬间黑沉下来,他不可置信道:“你背着我偷偷给薛洋塞糖就算了,我不过是离家一阵,你倒是出息了,已经计划着给薛洋那家伙开上糖庄了?”
“薛洋那一口烂牙,有一半都得是你的功劳。”
“怎么独独赖我一人?分明阿瑶也有功劳呢。”苏长安不服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洋乖巧可爱嘴巴还甜,见了人就哥哥哥哥的叫,几个人能抵得住他的撒娇?”
“我不过就是犯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罢了,你怎的就说我不说阿瑶?”
“我给阿洋备的那处糖庄,可还有阿瑶的功劳。”
他手头紧,家里又没有余粮,买糖庄的钱还是他问阿瑶拿的。
如今都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阿瑶有没有查到那笔银子的去处。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糖庄的问题吗?”江晚吟气笑了。
“我问你怎么去到秣陵苏家的事儿,你给我扯薛洋的糖庄,江澄,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同我装傻!!”
“我那时候连实体都没有,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看着人一脸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江晚吟算是看出来了。
这家伙明显就是不想告诉他为何会变成苏长安的事情。
很显然,这其中,或许有古怪……
还是那种无以言说的古怪。
只是,人不说,他也拿他没办法。
在这人面前,他从未赢过。
而且,哪有那么多问题要问?如今,人回来了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有很多问题,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揭开,珍惜眼前的就是了。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留也是惘然。
“你为何对旁人都温柔,只对我凶巴巴的?”苏长安冷不丁的发问。
“我对谁温柔了?”江晚吟脑瓜子宕机了一瞬。
他在脑瓜子里面回想着这十七年来里发生的事情,愣是没想着自己竟然还温柔过。
准确来说,江晚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能和温柔这个与他截然相反的词汇挂钩。
苏长安一本正经的看他:“苏长安。”
江晚吟:“······”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看不惯我就直说。”江晚吟头疼。
“但凡你不是那苏长安的前身,他就是被欺负死我都不会看他一眼。”
江晚吟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他会出手救人只会有三种情况。
第一:那人他认识,不熟,但是人把危险带来了,他不得不解决。
第二:那人他认识,很熟,他会出手。
第二:那人是他想护之人。
他清楚的知道,苏长安和江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救苏长安的前提,是完全建立于江澄是苏长安的前身的前提下。
若是排除这种可能,或许,他甚至不会多看苏长安一眼。
这便是夷陵老祖魏无羡和三毒圣手江晚吟的根本差别。
魏无羡永远将其他人的性命看的比自己重,而他不一样,他在乎的,只有自己人的命。
这简单明了的回答,不得不说,真的很令人满意。
他是苏长安的前身还是苏长安是他的前身,这两者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江小澄开心了,那就是整个世界都明媚了。
这乌漆麻黑的深渊,他也是不想待了。
苏长安用胳膊肘碰碰江晚吟的手臂,讨好道:“晚吟你长得这般好看,就别同我一个孩子般见识了。”
江晚吟背着早就被他从苏长安身上接过的苏眠,没好气哼哼道:“别以为你夸我两句,你就能把我哄好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江晚吟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未曾减少。
苏长安,不,是江澄。
他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他还是顺着某人的脚步给了个台阶。
“那我最~最~亲爱的江大宗主,要如何才肯消气呢?”江澄带着笑意,特意在最最两个字后面拉长了尾音。
随着话音落下,他好心情的将眼角的余光落在某人身上。
他好奇,这人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可令人失望的是,江晚吟的反应似乎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平平淡淡的,也没有像以前似的气急败坏的怒骂他不正经。
“你别闹,苏眠还在我背上呢。”江晚吟提醒道。
江澄看他一眼,”我哪里闹了?”
“我这么善解人意的给你台阶,你还嫌我闹?”
在江澄的世界里,对于亲近的人来说,他是丝毫没有道理可讲的。
他的话,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