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山谷内,姚知府所率领的五百名会计和吏员已然抵达。总督梁佐君为了更有效地管束这些人员,还颇为贴心地派遣了几位高阶官员协同查办,这让陆云轩心怀感激,感动不已。
豫南的兵马在一名总兵的率领下,顺利接管了平阳县的防务,如今平阳县只许进不许出。人员增多,办事效率大幅提升。大约十天之后,平阳山谷的事务基本上被厘清,陆云轩带着所有的案卷启程前往平阳县城。
离开之时,陆云轩郑重叮嘱曹开勇,务必要保护好当下的一切,不得有任何破坏,连同兵器和铜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丢失或损坏。曹开勇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充分见识到了陆云轩的非凡手段和过人胆识,对他钦佩至极,因而配合得尽心尽力。经历此次事件,也为曹开勇开辟了官场的坦途,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日,陆云轩在姚桓林的陪同下,以钦差的隆重礼仪,带着禁卫、会计、吏员等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平阳县城。县城道路两旁跪满了皖江省的官员及其犯事的子弟。他们叩头至地,丝毫不敢抬头直视。
陆云轩坐在轿子里,轻轻掀起轿帘,望着这帮曾经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官员,脸上满是轻蔑,心中暗自思忖:为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红薯,这次定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但转念一想,这可是一省的众多官员,倘若处置不当,这皖江省的政务恐怕就要陷入停滞。
皖江总督黄化为、皖江都尉郑思恩并未前来。黄化为之所以缺席,是因为他深知一旦露面,就等同于承认自己参与其中。作为一省的最高长官,此刻必须展现出一身清廉的表率;而郑思恩未到,则是因为他的儿子已然犯了事,他去或不去,结果都难以改变。况且那半路截杀押解队伍的事情,也让他如今如坐针毡,虽然此事尚未败露,但迟早会有个了断。
陆云轩并未下轿,只是让人传了句话,让各位大人各自返回住所,等候调查。这群人直至此刻也未能见到陆云轩的真容,就被这般打发走了。
陆云轩来到平阳县衙,平阳县令夏九章赶忙出来拜见。他的心思与姚桓林如出一辙,自己未曾参与,但也无力管辖,索性便不管。如今来了能撑腰的大人物,他的腰杆顿时硬实了起来。不管结果如何,该配合的还是要全力配合。
所以在听闻郑卫国被抓之后,他立刻将郑卫国等人在平阳县城的产业全部查封,将所有的文书、帐册一并收缴,连同收缴的还有那一套仿制的官府绶印。
此刻,只见他双膝跪地,将那仿制的绶印连同自己的官印一起双手高举,说道:“下官平阳县令夏九章治县无能,致使本县出现此等惊天大案,特向钦差大人请罪。今将查获的郑卫国仿制官印与本县官印一并呈上,任凭钦差大人处置。”
陆云轩抬手扶起夏九章,说道:“官场复杂,向来如此,此事也怪不得你。念你还算理智清醒,洁身自好,如今且配合本官好好查办此案。待事毕之后,我定向圣上为你请功,保你一个锦绣前程。”
夏九章听闻,感激涕零,再次叩头拜谢。
就这样,陆云轩、姚桓林、夏九章在平阳县衙组成了平阳县系列案件的主审团。面对如此众多的具陈书以及相关联的证据,三人连夜审阅,不敢有丝毫懈怠。而那所谓的证据,大多是之前写就的讼诉状,详细控诉了郑思恩父子如何凭借权势逼迫他们参与矿产私采和煤炭转售的整个过程,这便是他们的“丢帅保车”计划。
随证据附带的还有数量不菲的银票,经统计竟然高达五百万两之多。这些想必是参与这些罪行的非法所得。
经过两日,他们三人将具陈书和讼诉状全部审读完毕。陆云轩却发现了一个众人皆未提及的关键问题,那便是铜矿、铁矿的冶炼,以及兵工厂和铸币局的相关事宜。看来众人都深知这是一桩会招致杀头、灭九族的重罪,因而都刻意回避;亦或许他们确实未曾参与其中,也未可知。
接下来,这便需要对他们逐一进行审案了。次日,陆云轩等人开始对这些官员及其子弟逐一进行审讯。当然,这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审讯,毕竟这些官员仍在任,只是针对他们的具陈书和讼诉状进行询问,并且将矿产冶炼、兵工厂以及铸币局的事情作为重点讯问内容。